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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您這樣的高知,要工作,也要適當放鬆一下嘛。」
陸薔點頭,「那就謝謝商總啦。」
皮膚的博士們互相對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其餘人等也多少有些猜想。溫婉眼觀鼻,鼻觀心。
商逸禮貌周全地挨個兒跟A醫大的人碰杯,並露出招攬之意,「不知幾位畢業以後有什麼打算,若有意來盛美,我當倒履相迎。」
王媛媛笑道,「商總不問問我溫師姐嗎?」
商逸笑,略頓一下,「我有別的位置給溫博士留著。」
喝了酒,眾人就不大拘謹了,幾個男士擠眉弄眼,有個還吹了一下口哨。
溫婉冷下臉來,正要說什麼,商逸笑道,「不過想來溫博士更傾向於在學校教書育人做研究,我招攬也是白招攬的。」
溫婉就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私下裡怎麼懟都可以,當著別人,總要留些面子,不好把事情做絕;再則,若是懟回去,商逸做個或委屈或大度的樣子,就像小情侶吵架,越發洗不清了。
席間自然免不了說起項目的事。
正式簽約以後,周永年這邊退出舞台,改為皮膚藥學那邊與盛美開始研發合作,溫婉與商逸、陸薔碰杯,「祝二位合作愉快。」
商逸很明白溫婉的潛台詞,心說,「想甩脫我,哪那麼容易?」
陸薔吃口菜,說起八卦,「這個荇黃素現在傳得很神奇啊。都說是周教授當年在朔海當醫生的時候,他相好的姑娘得了當地一種流行病,眼看病得要死了,又用荇黃草治活的,所以周教授這麼多年一直孜孜不倦地研究這種草。還真是個長情的人啊。」
溫婉笑一下,「這腦洞開得——真是個地攤文學愛好者。」
陸薔臉有點掛不住,想說什麼,被商逸一通勸酒又給轉過去了。
一場酒宴結束,賓主盡不盡歡不知道,倒是攢了一堆空酒瓶,陸薔已經癱在椅子上——這會兒就顯示出混搭乾隆爺大椅子的好處了,要是真唐風的,這位已經躺在地毯上了。其餘幾個男士也腳下浮沉。商逸這酒池肉林混出來的就不一樣了,行為不走大褶兒,不過是更隨意些,一雙眼睛微有些泛紅,真正有點眼若桃花的意思了。
女士們沾溫婉的光,沒喝多少酒,一個個都正常得很。
門外早有安排好的司機和約好的代駕等著,商逸帶著盛美眾人把客人送上車。
溫婉道,「我自己開車走。」把商逸的「我送你回去」憋在了喉嚨里。
商逸看著她,沉默片刻,笑道,「路上小心。」目光里兩分無奈,三分縱容。
「再見,商總。」溫婉不為所惑,轉身走了。所謂「夜色太美,你太溫柔,」①溫婉在後半句上打了個磕巴,終於實事求是地改成「夜色太美,酒喝得太多」——商逸就把自己感動了。這種情緒,就跟夜市貨一樣,當時看著真真兒的,第二天曬在太陽下,自己都會啞然失笑的。
①原句是「那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張宇的歌曲《月亮惹的禍》。
第8章 怎麼哪兒都有你?
很快,A醫大與盛美正式簽訂合同,溫婉算是徹底從這個項目里抽出身來。
還沒閒幾天,周永年皺著眉跟溫婉說他要出差。
「怎麼了?您要去哪兒?」
「朔海那邊,今年得那種呼吸道流行病的挺多,他們用荇黃素輔助治療,我去收集一下數據。」周永年一邊在資料上做標記,一邊說。
「不是主要流行於冬春季嗎?」這會兒正是盛夏,外面汽車上都能攤熟雞蛋。
「可能跟氣候異常有關,今年南邊兒雨水少。」朔海是南中國的一個地級市,離著一線大城番州很近,屬亞熱帶季風氣候,一般降水量很大。
溫婉點點頭,「我跟您一起去吧?給您打個下手什麼的。」
周永年想了想,「也好。」這種病即使被傳染,也沒什麼危險,讓溫婉接觸一下,多些一線的經歷,對她以後的研究有好處。
溫婉與肖建說了自己出差的事。肖建周全地囑咐溫婉做好預防措施,「雖說不是什麼大病,但是能避免還是要避免。」
溫婉好好兒地答應著,然後就掛了電話。兩人實驗室就在同一樓層,但見面越來越少,溫婉去找過肖建兩次,一次肖建不在,一次白萍在,然後溫婉就不去了。
兩個人相向而行,我的這一半已經走完,他那一半走不走,怎麼走,就全看他自己了。①
飛機上,溫婉睡覺,周永年看資料。
穿著小碎花背心短褲、光著腳丫子踩在木地板上,溫婉在心裡嘆口氣,怎麼又回到八歲了,我最近沒什麼壓力啊。
下面的情節溫婉一清二楚,她冷眼看著童年的自己把門打開一條縫兒偷聽。
「你跟那個叫林瀟瀟的是怎麼回事?」媽媽略顯尖銳的聲音,跟她現在又慢又低的說話方式很不一樣,「唱歌,唱歌,聲音粗得像老鴉叫,你說她會唱歌……能找個靠譜的理由嗎?」
「她的音色很性感,適合唱情歌。」爸爸強壓著性子解釋。
「呵!你自己說的性感——」
「我說的是音色,你能別淫者見淫嗎?」
「我淫?」媽媽聲音更尖銳了,然後是響亮的巴掌聲。
童年的溫婉身子一抖。
爸爸怒吼,「你上次去杭州,真的是一個人?要不要我拿證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