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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酥一靠近,幾乎湊到了凌獵耳邊,「凌先生,考慮一下?」
凌獵卻說:「你應該讓夏榕市管事的人考慮一下。我考慮有什麼用?我現在向他們下一道命令,讓他們放人,他們就會照做嗎?」
酥一站直,皺著眉,神情逐漸變得冷漠。樹通在一旁暴躁地跳腳:「別跟他們廢話!先殺一個給他們看看,如果不放人老子再殺一個!」
酥一怒道:「閉嘴!」
樹通:「……」
凌獵笑道:「說得好。我倆一個都不少,你們還有和夏榕市談判的籌碼,要是我背後那位掛了,這就不僅僅是個交換人質的事了。」
酥一沉默了會兒,點點頭,「我會和夏榕市聯繫,凌先生,你會配合嗎?」
凌獵聳了聳肩,「我也不想死。能活為什麼不試一下?」
季沉蛟趕回市局,此時只有值班的隊員還在。沈棲奇怪地問:「哥,你怎麼回來了?」
季沉蛟立即說:「幫我追蹤凌獵。」
沈棲:「我獵哥怎麼還需要追蹤?你給他打個電話不就完了?」
「聯繫不上!」
沈棲也警惕起來,放下咖啡,「我這就追蹤!」
凌獵和昭凡的通訊全部被屏蔽,只能看到他們上一次出現仍舊是在薩林加烏克市,但他們現在在哪裡,沈棲無法準確定位。
「哥,難道出事了?」
季沉蛟眼神一點點寒下去。凌獵不會主動中斷聯繫,一定是不得已。他們遇到了什麼事?被捲入當地的衝突?還是和自己剛才料想的差不多,被「茉莉茶」控制起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季沉蛟越來越緊張,先後聯繫了謝傾和沈尋,告知現在的情況和自己的推斷。特別行動隊那邊也開始追蹤,謝傾不久後趕回市局。
「現在怎麼樣?」謝傾問。
季沉蛟搖搖頭,「還是沒有消息。」
謝傾在他肩頭拍了拍,「如果是被『茉莉茶』控制起來,那『茉莉茶』一定會聯繫我們。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段萬德。師弟,你別亂,去把段萬德接過來。」
季沉蛟:「我?」
謝傾說:「如果需要談判,那現在最好就是你。別忘了,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段萬德,那就說明,段萬德能決定最後的局面。」
季沉蛟聽明白了,「是!」
段萬德看見季沉蛟,反應仍舊很平淡,「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季沉蛟給他戴上手銬,又在手臂上搭了一條毛毯,「跟我來。」
技偵辦公區空蕩蕩的,季沉蛟給段萬德倒了杯熱茶,段萬德笑道:「我們是要徹夜長談嗎?」
季沉蛟按捺著擔憂,平靜地說:「你想談些什麼?」
段萬德想了好一會兒,「你找到那張被我藏起來的照片了嗎?」
季沉蛟點點頭,「嗯。」
段萬德笑道:「我就藏這一張,你也給我拿了。」
又過了幾分鐘,段萬德說:「那天和你在一起的凌警官,是你的家人嗎?」
季沉蛟眼神立即變得鋒利。
段萬德就像一個關心孩子感情生活的老父親,「這沒什麼不能說的,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上天也無法改變。」
「就像我和愛麗絲。」
「我和凌警官其實還挺有緣。」
季沉蛟問:「什麼意思?」
段萬德說:「我剛到夏榕市時打車,下車時遇到了他,只不過那時我和他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季沉蛟沉默,須臾道:「是嗎。」
「嗯,是。」
他們似乎沒有太多的舊需要敘,就算此時不是在審訊室,也像是嫌疑人與辦案刑警。
凌晨,沈棲忽然接通了薩林加烏克市的通訊,凌獵和昭凡的臉出現在顯示屏上。
沈棲在怔愣片刻後眼眶頓時通紅,「哥!」
凌獵卻十分淡定,「噓,喊什麼,你隊哥呢?」
季沉蛟和謝傾就在隔壁,聞訊立即趕來。季沉蛟瞳孔驟然收縮,一眨不眨地盯著顯示屏。
鏡頭中的凌獵臉腫了,一隻眼睛睜不開,昭凡腿上鮮血淋漓,他們都被綁在椅子上,身邊是蒙著臉的持槍者。
謝傾開口,「你們有什麼訴求?」
酥一出現在鏡頭中,輕輕拍了拍手,視線落在謝傾的肩章上,「你是個大官,我和你交涉?」
謝傾說:「對,和我。」
「我們的訴求很簡單,把Wonder先生放了。」酥一面帶笑容,笑得卻非常陰狠,他手上的步.槍戳著凌獵的太陽穴,「兩個人換一個,你們穩賺不賠。」
季沉蛟覺得周圍的聲音隔著一張鼓,分明轟隆作響,他卻聽不真切。顯示屏上,凌獵抬起頭,起初茫然地找著鏡頭,後來像是看到了他,唇角向上彎了彎。
凌獵的嘴唇在動。
季沉蛟看清了,他說的是:「小,季。」
沉重的鼓像是被一道巨大的力撕碎,季沉蛟猛然清醒。
步.槍將凌獵的下巴挑高,正對著鏡頭。凌獵的汗水順著筋脈淌下,突出的喉結像精美卻又脆弱的瓷器。
「段萬德觸犯了我國的法律。」謝傾一邊和酥一拉扯,一邊向季沉蛟遞了個眼色。季沉蛟目光難以從凌獵身上挪開,但這時時間緊迫,還有他必須去做的事。
酥一笑道:「法律都是人定的,如果你們執意不放Wonder先生,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