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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對面換了人,蕭遇安的聲音比明恕低沉許多,互相問候後,季沉蛟將查娛樂圈命案查到「浮光」的事告訴蕭遇安,但沒有提到太多他們和特別行動隊一起在豐市查「浮光」、「雪童」的細節,因為蕭遇安畢竟已經調到地方,對特別行動隊的案子知曉多少,他拿不準。
蕭遇安說:「『浮光』和『雪童』我知道一些,特別行動隊擔心『雪童』大規模出現,逐漸往地方派隊員,沈尋上次跟我說過這事。」
季沉蛟略微放心,打這通電話沒錯。
蕭遇安問:「季隊,你擔心的是什麼?」
季沉蛟組織著語言,還沒說出來,就聽蕭遇安道:「你是不是覺得,看似和特別行動隊無關的命案里查出了『浮光』,這個線索也許會牽扯出更大的陰謀?同時你又不太想立即將這條線索告訴凌獵,因為對他來說,『浮光』、『沉金』是最大的陰影。」
季沉蛟嘆了口氣,「凌獵的情緒受『沉金』影響很大,羅蔓釵這個案子,『浮光』可能只是偶然出現,我確實不太願意讓他知道。」
蕭遇安說:「我認識凌獵的時候,他十八歲,很偏執很堅強的一小孩兒,他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而且討厭誰因為他暫時的柔弱去保護他。」
蕭遇安說了另一件事。
凌獵剛開始在特別行動隊接受訓練時,有時會出現耳鳴耳聾的情況。這對任何立志成為精英的隊員來說都是致命的。在執行任務時,就算是極其短暫的失聰,也可能導致任務失敗。
凌獵不想因此被排除在特別行動隊之外,於是裝得完全不受耳鳴的影響。而他又絕非只是隱藏自己的毛病。聽力有障礙,他便要視力、其他感知能力出類拔萃,以此來彌補。
在某一次高強度的耐力訓練之後,緊接著就是狙擊訓練。打狙的都清楚,聽力對一個狙擊手來說有多重要。凌獵就是在這個時刻耳鳴,完全無法依靠聽力來測算風的誤差。但凌獵的狙擊結果居然沒輸給其他人。
還是考核結束之後,蕭遇安看著他的成績對比表,發現他這次開槍的速度整體比以前略慢。
這似乎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但任何發生在凌獵身上的小事,也許都有原因。蕭遇安找凌獵談了幾次,還找來拍板要凌獵的符衷符隊長,凌獵才別彆扭扭地承認,他有時聽不清楚。
符隊帶凌獵做了全面體檢,他間歇性的耳鳴耳聾是幼年時長期在「沉金」被恐嚇、被槍聲威脅所致,屬於神經性問題。來到喻家之後,沒有人知道他耳朵的毛病,從而耽誤治療。到凌獵進入特別行動隊之後,已經沒法根治了。一旦過勞、恐懼,就有可能聽不見。
季沉蛟聽得膽戰心驚。蕭遇安又笑了笑,說凌獵自己把這問題給克服了,還把其他感官「調.教」得無與倫比。最近這些年凌獵再也沒出現過聽力問題,也許已經不會再聽不見了也說不定。
蕭遇安說:「季隊,我就是想告訴你,凌獵是個內心非常堅韌的人。」
季沉蛟輕輕擰起眉,聽見明恕在一旁插嘴,「凌狗子以前瘦得跟竹竿似的,我打扮他,他還不領情呢!」
蕭遇安把明恕支走,又說:「季隊,你們現在算是隊友吧?」
季沉蛟嗯了聲。
蕭遇安說:「如果你覺得這事真的不該告訴凌獵,我想,你也不會給我打這通電話了。」
季沉蛟不由得挑起一邊眉。蕭遇安這句話一下子戳破了真相。
「你的猶豫說明你理智上還是認為應該告訴他,因為你們是隊友,在線索上不該隱瞞。只是出於私情,你不想他難過。」蕭遇安聲音溫和,像是娓娓道來,「人在面對特別的人時,會有過度保護、過度思考的傾向,我很理解。」
季沉蛟張了張嘴,但沒有出聲。特別的人。對,凌獵是他特別的人。
「但其實凌獵比我們很多人都更堅強。」蕭遇安繼續道:「他小時候經受的苦難是我無法想像的,他可以一個人好好長大,就可以一個人在成年後面對任何風雨。只是……」
蕭遇安忽然停住,季沉蛟沒聽到後文,忍不住催促:「只是什麼?」
蕭遇安笑道:「只是他現在遇到可以為他遮風擋雨的人了,這人不想他再淋雨吹風,今後他不用再過得那麼苦。但這不代表,他不能面對一絲風浪。」
季沉蛟沉默,接著深呼吸一口氣,「蕭局,謝謝。」
「不客氣,有事隨時聯繫。」
凌獵出差一趟,帶回來一堆土特產,季沉蛟看他大包小包掛身上,心疼他像個民工,又覺得有點好笑。
重要的信息凌獵在回來之前就在電話里跟季沉蛟說了,凌獵瞅瞅季沉蛟,覺得這人好像藏著話,於是給大家分完土特產,偷偷溜到季沉蛟背後搞突然襲擊,猴語嬉掙|&里兒一樣掛季沉蛟背上。
這兒好歹是辦公室,季沉蛟嚴肅把凌獵甩下來,「跟我過來!」
兩人朝「小黑屋」——沒窗戶的小會議室走去,沈棲手肘戳戳安巡,「你看,隊哥把我哥抓走教訓了,我哥怎麼這麼皮呢?」
安巡:「恐怕不是教訓吼。」
沈棲:「?」
季沉蛟關上門,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凌獵按在門上,吃過薄荷糖後清涼的嘴唇封堵上來,季沉蛟瞳孔倏然放大。
凌獵主動親人的時候也像只討食的貓,眼睛眯成線,吻得不太有章法,嗚嗚嚶嚶的,讓季沉蛟有種後腰被一條看不見的尾巴捲住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