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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凌獵道:「我打攪你們了嗎?我找個地方等一等。」
喻夜生卻揶揄道:「你不是找我爸查案,怎麼,還興讓警察等?」
他這句話對著凌獵說,諷刺的卻是凌獵和喻勤兩個人。喻勤嘆了口氣,「進來吧小戈。」
小戈,故作親昵的稱呼。凌獵回憶起在喻家生活的那些年,他是喻戈,一個鋒芒畢露的名字,藏著對孩子真摯的祝福,可惜,他不是那個孩子,他也得不到任何祝福。
聽見外面的動靜,喻潛明發出斷斷續續的嘆吟。
凌獵、喻勤、喻夜生一同進去。喻勤在離病床有些遠的沙發上坐下,表示給凌獵和喻潛明留出交流的空間,喻夜生對喻勤很是防備,連忙到床頭查看喻潛明的各項指標和輸液管。
凌獵站在窗邊,「喻董,我又來叨擾了。」
喻潛明狀態還不錯,對凌獵的造訪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有什麼事,你就問吧。」
凌獵背對喻勤,但感受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喻勤天天來看喻潛明的目的確實是為了等他,看他要對喻潛明說什麼。
凌獵道:「喻董,我還是為榕美而來,在調查孫鏡案的過程中,我們發現榕美的格局似乎借鑑了太平洋小島上的血腥巫術。這點你知不知情?」
喻潛明臉上的褶子擋住了他的表情,倒是喻夜生沉不住氣,喝道:「你是不是有病?」
凌獵說:「警方已經掌握相關證據,火災一事也將重新調查,不久各位就會收到配合調查的通知,我今天來,是以私人身份提醒你們。」
喻夜生僵住,「配合調查?」
凌獵回身看了喻勤一眼,「前陣子我和喻總已經溝通過,是吧喻總。」
喻勤不置可否。
喻潛明看向喻勤,眼神有種旁人難以看懂的複雜。須臾,他收回視線,和凌獵對視,「榕美你們儘可能去查,包括那場火災,我們確實是逐利的商人,幾乎沒有耗費多少成本就拿下了那塊地,但是這對喻氏集團、對朝夏縣雙方,都是互惠互利的事。你們重新調查也好,正好還我們一個公道。」
喻潛明說得很慢,比喻勤更加滴水不漏,「至於什麼太平洋小島,那是無稽之談。就算圖紙一模一樣,那就能說明喻氏集團有罪嗎?喻氏集團發展到今天這個規模,靠的不是傷天害理。」
病房沉默下來,凌獵看著那雙蒼老中仍舊閃爍著精明的眼睛,片刻,起身道:「有你這個表態,我就放心了,我也不希望喻氏集團與犯罪有牽連。」
凌獵從病房離開時,喻夜生因為不想和喻勤同處一室,執意要送他。經過長長的走廊後,凌獵說:「你剛才掉在地上的是什麼?我看著像桃花符,女孩兒送的?」
「啥桃花符?那是我爸的平安符。」喻夜生說著拿出來,神秘兮兮地說:「喏,跟高人求來的。」
這回凌獵看清楚了,上面的紋路和羅蔓釵的相反,和季沉蛟的相似,是擋災符,和羅蔓釵的合起來就育蜥是一對。
凌獵心跳微微加快,面上卻不動聲色,「既然是給喻董的平安符,為什麼放在你身上?」
「這你就不懂了吧?」喻夜生對嘲諷凌獵十分熱衷,「高人說,這符由最親近的子女攜帶,飽含子女的不舍和挽留,才能最大限度祈福。」
凌獵心想:鬼扯。
喻夜生又道:「我是不太相信這玩意兒的,但是讓我帶著我當然就帶著,反正也沒什麼害處。放在我爸那,他天天看著,提醒他是個病人,這才不好。」
凌獵拿出手機,鏡頭對準符。喻夜生連忙遮住,「你想幹什麼?」
「我也想求個符。」凌獵動作快,剛才已經拍到了,卻說:「這有什麼好擋的?」
喻夜生將符收起來,有些警惕。凌獵嘆氣,「算了,不拍就不拍,反正我請不到你們豪門請的高人。」
喻夜生哼了一聲,「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凌獵說:「是哪個高人啊?花了多少錢?我也努力一下。」
喻夜生嗤之以鼻,「就憑你?凌獵,你給我聽清楚,自從你放棄喻戈這個名字,離開喻家,你就永遠不可能再過豪門的生活。你真以為當警察就什麼都有了啊?你在做夢!」
凌獵舉起雙手投降,「行行,你說的都對。」
見凌獵示弱,喻夜生心裡十分舒坦。此時他們已經離開樓棟,喻夜生轉身向花園中走去。凌獵在原地站了會兒,前往停車場。
車正要發動,凌獵忽然看見遠處一輛車停下,一個眼熟的人從駕駛座下來。
傅持迅。傅輝之重點培養的那位遠房接班人。
凌獵傾向方向盤,他怎麼會來這裡?
市局,更進一步的線索搜集正在進行。凌獵告訴喻潛明,警方掌握了確切證據,其實現階段還沒有,重案隊有的只是兔旺這個外國人的「一面之詞」,僅僅只能作為線索,而不是要求榕美協助調查的證據。
但季沉蛟已經聯繫到夏榕市和首都幾所大學歷史、地理、民俗信仰方面的權威,請他們在分析之後給出一個專業結論。如果結論支持重案隊的推斷,就能夠展開下一輪偵查。
凌獵把手機遞給季沉蛟,「看看。」
季沉蛟將圖片放到最大,眉心緊皺,「果然是喻家。」
「但是這條線索和那個所謂的神壇一樣,都無法作為直接證據。」凌獵往桌子上一趴,「我在醫院還見到傅持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