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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他們的同事、領導、客戶說,兩人都很節省,也很拼,為人樸實,城裡員工不願意乾的活,他們都干。
這間接造成一些人看不慣他們,背地裡罵他們是土農民、卷王。他們也知道,但不在意,畢竟家裡有兩個小子,他們不辛苦點,孩子怎麼辦?
分局調查了每一個與夫妻倆有矛盾的員工,他們承認不喜歡周、符,但都否認綁架了周綜藝,警方也核實了他們的不在場證明。
而在鄰居這方面,周家所在的小區,每層有八戶人家,被電梯分為左右各四戶。現代社會,鄰里之間幾乎沒有交流,以前周、符和鄰居只是同乘電梯時互相點個頭。
周家把老母親接來照顧孩子後,倒是和住在同一側的三戶都熟起來。那三戶也都有小孩,其中兩戶有老人,周家老母親每次回農村老家,都會帶些土雞土鴨、青菜水果回來,分給另外三戶,鄰里和睦,其樂融融。
周林和符佳佳整日忙於生計,社交圈簡單而狹窄,他們怎麼都回憶不起得罪過什麼人,分局調查到現在,也確實沒有發現誰和他們有過節。
「我們還去他們老家調查了,也沒什麼眉目,他們就是最普通的人家,綁匪肯定不是謀財,要不早聯繫他們了。」何風說:「周綜藝和很多小孩兒打過架,我把他一個小人兒的人際圈都捋完了,都是小朋友的糾紛,大人參與其中的可能很小。」
季沉蛟抬眼,「也不是不可能。」
何風說:「那是你們重案隊遇到的反社會太多了。」
季沉蛟說:「確實。」
但凡是重案隊負責的案子,蹊蹺、詭異、殘忍,總得占一樣,派出所和分局處理的案子裡,就算是命案,更多的也是激情犯罪、過失犯罪。重案隊遇到反社會的機率很高,在正常人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事的小摩擦,也能成為瘋子的動機。
就比如這個失蹤案,小孩打鬧,正常大人會因此綁架周綜藝報仇嗎?不會。但重案隊經常料理的嫌疑人就會。
「謹慎起見,那些小孩的家長我也都調查過了,個個都沒有作案時間。他們的通訊我都查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何風雙手按在桌上,「我這是找不到人來查了。還有個奇怪的地方是,孩子被人帶走,但這人一點述求都沒有留下。就算是有仇怨吧,也該吱個聲啊。」
季沉蛟手指在杯壁上淺淺點著。這點確實可疑。
何風說:「季隊,這案子不會真和你們抓的那個嫌疑人有關吧?」
季沉蛟笑了聲,「老何,你也看八卦找線索呢。」
「嗐!」何風苦惱地一抹臉,「我這不是栽進死胡同了嗎?有的案子確實得在人民群眾中找線索。那個凌獵討厭小孩是怎麼回事?」
季沉蛟心想,可能就是孩子王爭霸?凌獵隔三差五要吃麥當勞,自己都像個小孩。
但這話季沉蛟沒說,「成,我再回去問問凌獵,有線索馬上聯繫你。」
凌獵四月六號下午被帶到重案隊,四十八小時拘留時限已過,但他以重案隊得還他清白為由,死活不肯離開,天天來趁吃趁喝,關心案情進展。
他抱著季沉蛟的手機,看完網上對他的指控,事不關己地說:「這個凌某好慘啊,不判死刑不足以平眾怒啊。」
季沉蛟:「……」
凌獵象徵性地嘆口氣,還摸了摸眼角。
季沉蛟:「凌某。」
凌獵:「哎,在呢。」
季沉蛟快被他氣笑了,「雞翅和不跟周綜藝玩的事,解釋一下。」
「那是我辛勤勞動賺錢買來的雞翅,我憑什麼要給陌生小孩?」凌獵還委屈上了,「你不是看見我穿女裝打腰鼓了嗎?吆喝幾小時,才五十塊呢,是你你肯把雞翅分出去嗎?」
季沉蛟還沒開口,凌獵又說:「噢,你強行拿走過我一個雞翅。」
季沉蛟額角直跳,「那是我出錢買的。」
「好吧,下一題。」凌獵毫不糾結,「周綜藝不講遊戲規則,所以我不愛和他玩兒,但我並不討厭他。」
季沉蛟嗤笑,「你們那遊戲還有規則?」
「那當然,不要瞧不起祖國的花朵。」凌獵右手比槍,左手托在下方,「biu——」
季沉蛟眼神突然一深。凌獵的動作相當專業,好似手中真的握著一把槍。
「我們的規則是被抓到的一方得任另一方biu一下,但周綜藝從來不配合,我抓到他,他反倒要朝我biu。」凌獵說:「沒勁,不跟他玩。」
季沉蛟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有意向凌獵透露了部分偵查進度,又問:「你也算是周綜藝的半個老師,按理說,分局做排查時也會查到你,只是你在我手上,他們暫時把你漏了。你有沒什麼想法?有沒看見可疑人物靠近周綜藝?」
凌獵沉默了會兒,「季隊長,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季沉蛟:「你問。」
「分局查過所有和周綜藝父母有矛盾、利益糾紛的人,但又都排除了嫌疑?」
「是。」
「鄰居嫌疑也排除了?」
「嗯。」
凌獵向前傾身,「哪些鄰居呢?」
季沉蛟:「嗯?」
凌獵:「你剛才只說,分局向周家認識的鄰居了解過情況,這些人既不是嫌疑人,也說不出誰是嫌疑人。那周家不認識的呢?」
分局在整個小區做過排查,但重點自然是周家認識的鄰居。季沉蛟說:「你好像有線索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