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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感動。」盧飛翔冷漠地自言自語,「現在做這些還有什麼用?」
他忽然很暴躁地想刪掉曾姝,什麼補償什麼公道,他全都不要了,他也要不起。
他正要轉身拿手機,視線中出現一個最近總是出現的身影。他胸口不由得緊了一下,站起來,「有什麼事?」
凌獵往店裡看看,「有綠豆湯嗎?」
「已經不營業了。」
「那我去隔壁買。」
五分鐘後,凌獵端著兩杯冰鎮綠豆湯回來,一杯分給盧飛翔。盧飛翔說:「你到底想問什麼?」
「我看倒是你的問號比較多。」
「……」
「傅順安來找你了?跟你說什麼?」
「我沒義務告訴你。」
「喲,這是想保護他?那他如果在欺騙你呢?」
盧飛翔沉下臉,「你知道什麼?」
凌獵攤開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猜,他跟你說見到沈維了?」
盧飛翔的表情一瞬間就讓凌獵看穿,「那你也不想想,他本事有多大,在市局想見誰就見誰?」
盧飛翔喉結幾番上下,似乎想說,但仍在猶豫。
凌獵說:「你知道陳香里和傅順安是什麼關係嗎?」
「他們……不就是朋友?」
「沈維給你說的?」
盧飛翔沉默。
凌獵:「要不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反正你也不開店了,你去看看陳香里下班之後去哪裡,再看看傅順安下班之後去哪裡。如果你有什麼想法,記得聯繫我。」
喝完綠豆湯,凌獵嘖了聲,「沒有你們沈老闆熬的好喝,這間店啊,還是繼續存在比較好。」
盧飛翔心裡七上八下,對陳香里和傅順安的猜疑越來越重。坐立不安之下,他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上鴨舌帽,趁著夜色進入三院。
這天他什麼都沒看到,陳香里十一點多下班,獨自回到租住的房子。但第二天下午五點,他看見陳香里離開三院時沒穿護工服,而傅順安在門口接她。
兩人臉上都帶著笑,陳香里還舉止親昵地推了傅順安一下。
天氣炎熱,盧飛翔竟是有些難以呼吸的感覺。他立即給凌獵打電話,聲音顫抖:「我看見傅順安和陳香里在一起。」
凌獵:「那你有興趣來市局一趟嗎?還是我去接你?」
傅、陳已經駕車離開,盧飛翔像個木頭一樣站在烈日下,他的眼眶灼熱滾燙,眼前的熱浪仿佛變幻成沈維悲苦的臉。他替沈維不值!
市局,問詢室。
凌獵:「你是來自首的嗎?」
盧飛翔震驚,咬肌在臉頰上清晰浮現。
凌獵笑道:「那天你跑出去時,沈維就是這樣站在我面前,說他要自首。」
盧飛翔眼裡的紅血絲像是要蔓延出來,他沉沉低下頭,聲音沙啞,「沈叔,對不起。」
凌獵:「道歉的話以後當著沈維說吧。現在,我需要你說出你所知道的真相。」
盧飛翔長嘆一聲,看一眼正在工作的攝像頭,「沈叔是我的恩人,如果沒有他的鼓勵和收留,我可能會承受不住退學的打擊,尋短見。所以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他不愛跟我說他家的事,但相處得久了,我多少知道他的大哥被殺死,警方廢物,十七年沒有找到兇手。也知道他把陳香里當做親人,傅順安是他很感激的朋友。」
「他以前只是不喜歡牟典培,他說過,牟典培這個人品行不端,但不大可能是兇手。那天,是傅順安告訴沈叔,兇手是牟典培。」
盧飛翔不由得咬住牙,「是傅順安慫恿沈叔復仇!」
在盧飛翔的印象里,陳香里就像沈維的異姓姐姐,對沈維很照顧,偶爾煲了有營養的湯,會給沈維送來。他成為「老沈盒飯」的一份子之後,也能搭著沈維享用一碗。沈維把陳香里當姐、當嫂子,他就拿陳香里當嬸子。所以那次看到陳香里被劉學林輕薄,他才會挺身而出,把劉學林揍一頓。
至於傅順安,這位總是打扮得很周正的律師出現在他面前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沈維跟他說過,傅順安很優秀也很仗義,自己這些年多虧了傅順安的幫助。退學那件事,沈維也向傅順安諮詢過,看能不能給盧飛翔洗清冤屈,回到校園。
那次是盧飛翔第一次與傅順安見面,傅順安很殘忍但也很理智地告訴他,現實中不是所有錯誤都能被糾正,更不是所有吃過的虧都能討回來,有人會帶著冤屈生活一輩子,因為抗爭的代價是渺小的他們無法承受的。
他問那自己該怎麼辦?傅順安說,忘記失去的,把握現在,還想學醫的話,就拼命賺錢,空餘時間全部用在學習上,兩年後去自考。
這兩年,盧飛翔確實是這樣做的。
如果說他有分出過精力思索什麼事,那就是琢磨沈維家的命案。沈維不肯詳細對他說,他就悄悄翻閱以前的報紙。他退學時醫學院的圖書證沒有註銷,他有空會去圖書館看書。
在那兒,他查到譚法濱和畢江兩起案子,知道沈維和傅順安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兇手。不同的是,沈維在明,傅順安身為法律圈的精英,不便自己出面,暗中為沈維提供線索。
那天,盧飛翔身體不適,下午幹活干到一半,就暈倒在地,好在過了幾分鐘就醒過來。沈維不讓他工作了,要送他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