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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獵朝沙發走去,掀開小毯子,拿起埋在下面的口袋。
那口袋裡,赫然是某種易耗品。
凌獵:「用完了,補點貨。」
季沉蛟差點被蛋炒飯嗆住。
凌獵回來順他的背,「看吧,你非要問,這麼猴急,被嗆了吧。」
這邊季沉蛟和凌獵在家裡扯皮,那邊席晚為了等老公來接,多加了會兒班。
周小峰今天在市局附近出外勤,正好捎席晚一起回去。兩人在車上聊了會兒天,話題轉移到許將身上。
「許將還停著職,這事我們都覺得很蹊蹺。」
席晚問:「有人故意搞許將?」
「可能搞他不是重點,他以前經手的案子才是重點。」周小峰說,「你知道,他以前也是檢察官,落在他手上的,基本都是重判。現在他一出事,就有一些風聲傳出來,說他的案子也有問題,刑辯律師天生矮檢察官一截,聯合起來坑被告。」
席晚皺眉,「怎麼會這樣?」
「太正常了。」周小峰說:「許將那種性格,本來就容易得罪人,而且他當檢察官時,那是真的兇悍,奔著最高量刑去的。不知道多少人想他死——律師、被告,還有其他相關者。」
席晚說:「但是他處理的那些案子本身並沒有問題。」
周小峰說:「現在這個輿論環境,你還不清楚嗎?先給沾上污點,不管這污點屬不屬實,夸不誇大,反正揪著你人品有問題,再一划拉,你辦的所有事都有問題。」
席晚問:「那這事怎麼辦?」
周小峰搖搖頭,「不知道,許將態度也很堅決,不承認辦案、公訴過程有問題。可能要冷處理,他個人前途肯定會受影響。」
夜晚,秋風吹得更勁,夏榕大學的景觀湖水波連綿,在湖邊背書的人比前幾天少了,浪花打在細細的堤壩上,將青苔濺濕。
九點多,下課的、下晚自習的學生陸續往宿舍走,經過景觀湖時都看見一個人緩緩走在堤壩上。
「怪了,這麼晚去湖心島?」
「今晚湖心島上有活動?」
「怎麼可能?馬上入冬了誒,去喝西北風嗎?」
「難道是去打野.戰?」
「嘖嘖,還真有可能哦!」
學生們議論著,走過這一段便換了話題,也沒有人追上去看看那人到底想幹什麼。
到了十點,景觀湖周圍的路燈關了一些,背書的人已經全部回到宿舍。這時只有通宵複習的學生和理工科做實驗的學生還會經過景觀湖了,湖水湧起,淹沒了一小段堤壩。
張春泉坐在湖心島的一個小石凳上,面向寬廣的湖水。月亮無法在湖水上投下完整的影子,那圓盤總是被浪花撕碎,就像他見到的,一具具被撕開的屍體。
許久,他站起來,眼中茫然無神,空氣中仿佛有無數條絲線,牽引著他的身體,將他拖拽到湖邊。
他轉過身,看向那條走了無數次的學習橋,它連接著教學樓和宿舍,路燈下,只有一個學生匆匆走過。
對方並沒有向湖心島看來。
他收回視線,再次看向湖中月亮的屍體,幾秒後,縱身跳入湖中。
「咚——」夜裡響亮的一聲,學習橋上的學生駐足看向湖中,只見一池蕩漾的漣漪。
他看了會兒,加快步伐向宿舍趕去。
兩天後,派出所接到夏榕大學報警,該校材料學院大三學生張春泉失蹤了。
大學生「失蹤」對派出所來說太常見了,有的是獨自出去旅行,有的是和相好去酒店,有的是不想上課,一言不發回老家。
派出所就在夏榕大學旁邊,處理了無數類似的報案,有幾次還沒來得及調查,人就自己回來了。本來以為這次也差不多,但片警象徵性地一調查,就發現不對勁。
張春泉老家在一個小城市,父母都是工人,家裡還有個姐姐,家境不太好,靠助學金生活。但這並沒有讓他自卑,相反,他陽光熱情,不管是在班上還是社團,誰需要幫忙,他都不會拒絕。他成績也不錯,在系裡屬於中上游。
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學期開學後,他性格大變,不願意和人說話,上課躲在角落,退掉所有社團活動,不上課時要麼獨自待在圖書館,要麼不知道躲在哪裡,熄燈前後才回到宿舍。
同學、舍友都覺得他不正常,起初擔心是不是他家裡出了什麼事,問他,他不肯說。舍友裡面有個跟他關係很鐵的,跑去跟其他留校的學生打聽,是不是他暑假打工時遇到不好的事。
留校的學生說不知道,還說暑假也沒怎麼看到他。
這就怪了,張春泉暑假留校,說是要打工賺錢,但為什麼沒有回宿舍?
誰問張春泉,張春泉也不肯說。
同學們的耐心漸漸被他耗盡,行,你把我們的關心當驢肝肺,那我們也不關心你了。
就這樣,張春泉成了材料學院的透明人,大家不再討論他,也不再聚集在他身邊,只有小米這樣的社牛,偶爾會和張春泉聊聊天。
「我倒數第二次和他說話是在湖邊。」小米雖然是個社牛,但面對警察還是結巴起來,「我們在那兒背書,他好像也是在背書吧,背完了我們就一起回宿舍。」
「他那天就怪怪的,說是背書,也不是很像,你就盯著湖面發呆,我問他想什麼呢,他也不說。後來回去的路上,我給他安利我正在看的小說,他說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