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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都有很多小孩被合適的家庭領養走,但被外籍家庭領養的卻非常少見。所以她還記得那個被Y國夫婦接走的小男孩。
「喏,就是他,賓賓。」
老照片上,一個又矮又瘦的小男孩正警惕地看著鏡頭。這是福利院給他拍的第一張照片。每個小孩在來到福利院時,都會拍一張照,他們大多是笑著的。
賓賓眼中卻是與年齡不符的仇視。
席晚問:「您還記得他是怎麼來的嗎?」
阿霞繼續翻著資料,指著一列備註,「是這個徐先生。」
「徐?」席晚看見資料上「送助人」一欄是空白,而備註上卻寫著「徐先生」。
阿霞說:「我記起來了,這個徐先生把賓賓送來,說孩子是他出差時在路上見到的,有些痴傻,不知道父母是誰,只好送到我們福利院來。我們有規定,要登記幫助孩子的人,但他不肯,只說自己姓徐,我就把『徐先生』寫在備註上了。這個是我們內部資料,要不是今天你們警察來調查,這個是不會給外人看的。」
席晚問:「他後來來探望過小孩嗎?」
「我印象里沒有,我們向派出所登記過賓賓,但你知道,那時沒有DNA技術,找不到賓賓的父母。」阿霞停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找到另一個本子,「對了,這個徐先生問過我,孩子會不會被外國家庭領養。我說有,但是很少,他說這孩子性格古怪,可能在國外比較好生活。」
「其實我們和賓賓相處下來,也覺得小孩怪,心理可能有疾病,但是我們福利院治不了他。有的家庭來看了,也挺怕他的,誰都希望有個活潑健康的小孩不是?後來來了一對Y國夫婦,他們一眼就看中了賓賓,我們院長還跟他們強調了賓賓心理可能不健康,他們說就希望領養這樣的孩子。」
於是,在辦妥了一系列複雜的手續之後,賓賓和養父母一起遠赴Y國,福利院再沒有得到他的消息。
席晚將資料拍下來,連同錄音一併發給季沉蛟。
照片上的賓賓,和桐茄縣派出所保存的徐嘉嘉照片一看就是同一個人。
二十一年前的冬天,徐銀月和徐嘉嘉失蹤,三個月後,徐嘉嘉被一個自稱姓徐的男人送到黎雲市福利院,改名賓賓。半年後,賓賓被領養到Y國,改名Jaco。他沒有絲毫外國血統,卻將自己整容成混血的樣子。四年前,Jaco回國,謀劃復仇。
徐銀月沒有親戚,那個自稱姓徐的男人也許根本不姓徐,而是Jaco最終要報復的人。
季沉蛟眼前出現季諾城的面容。
此時,凌獵在高原勁猛的狂風中被吹得眯起雙眼。
第68章 親疏(18)
西雲縣是一座被雪山環抱的小縣城, 不通航也無火車直達,就連公路也是最近十多年才陸續修好。凌獵不是一個人前來, 重案隊還有另外三名行動隊員與他同路, 但知道季沉蛟和季諾城夫婦關係的只有凌獵。
一行人下了飛機後,聯絡當地警方,驅車趕到西雲縣。初上高原, 隊員們雖然體魄強壯,但在平原待慣了, 多少有些不適。凌獵這外表最柔弱的, 卻跟沒事人似的, 該跑跑該跳跳, 一丁點高反症狀都沒有。
小歷有點擔心, 「獵哥你真沒事?要不還是休息一下吧?這高原上不是鬧著玩的。」
凌獵笑問:「你們怎麼都跟著沈棲喊?」
小歷有點不好意思,一米九幾的個頭突然紅了臉, 「嗐,你跟我們隊長同齡, 不喊獵哥喊什麼?」
凌獵心想, 我比你們隊長大, 他怎麼不喊我哥?
這次重案隊來西雲縣,找到季諾城夫婦的任務十分緊迫,但隊員又個個有高反, 無法立即行動。雖然可以向當地兄弟部門請求援助,但總不能重案隊全都休息,讓人家滿高原找人。
凌獵讓小歷三人在招待所休息, 自己一個人行動。小歷過意不去, 「獵哥, 你以前在高原生活過嗎?」
高原?凌獵笑了笑, 這兒的海拔不過四千米,對他來說和平原沒有什麼區別。
高原、雪山、叢林、深海、島嶼……哪裡是他沒有去過,沒有征服過的呢?
「隨時注意通訊。」他說:「有需要時我會聯繫你們。」
看著凌獵的背影,小歷三人互相看了看,小歷說:「你們聽沒聽過咱重案隊的一個傳說?」
「啥傳說?」
「上一代隊長的線人是神人,特別給力。」
「啊!我想起來了,寧隊的那個線人!」
「對,就是他,可惜那時我還是學生……」
「但不是也有個說法是,寧隊的線人有問題嗎?那個線人來歷不明,寧隊就是被他帶著出了事!」
「算了算了,休息去,這事哪輪得到我們討論。」
西雲縣隨處可見背包客和司機導遊,凌獵拿出手機,看沈棲發來的消息。
六月九號,季諾城和周芸搭乘航班,從黎雲市來到離西雲縣最近的城市,第二天租下一輛越野車,自駕來到西雲縣。
租車自駕,是這邊最常見的旅行模式,但是絕大多數遊客不會在西雲縣停留超過一天,往往會立即前往高原的各處,只是把西雲縣當做一個中轉地。
如果想等高反緩解之後再玩,也會在城裡休整幾天,而不是在西雲縣休整——這裡的整體住宿條件對過慣了好日子的人來說非常簡陋。
但季諾城夫婦卻至少在西雲縣停留了四天。這期間,他們也開過車出去,但晚上還是會住在賓館,有好幾個導遊通過電話聯繫他們,推銷自己,他們都沒有僱傭導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