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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檔說:「是這樣,當時民工和市民的衝突鬧得沸沸揚揚,工程派出所接到報警說又發生了一起,但是調查之後說是民工自己內部矛盾,校方後來也介入了,該住院住院該賠賠,當事人也願意和解,就沒有併到系列案里來。」
一起不起眼的打鬥糾紛,但凌獵覺得關鍵或許就在這裡,「我有個想法,你們再去黃名工程查一下這個案子,不要只聽校方怎麼說,最好找到打人和被打的民工。」
台祿驚訝,「這……」
凌獵說:「翁苛求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案子才下落不明。」
台祿:「我立即查!我親自查!」
另一邊,季沉蛟經過一系列手續,從運營商處取得了翁苛求的通訊及小部分上網記錄——更多的由於沒有找到手機而無法取得。
從這些信息可知,翁苛求是個私人生活非常簡單的人,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他似乎在收集當年一系列民工案的信息,與其中的一些被害人家庭、兇手家庭有過聯繫。
他從今年五月開始密集關注豐市、金橡樹。金橡樹開始在網上做「陰間」婚禮的營銷後,他像水軍一樣發過言,說自己對這活動感興趣,一定會去。
台祿說翁苛求不想休假,是自己逼翁苛求休假,但這很可能只是他的想當然,翁苛求早就計劃休這個長假——不是為了放鬆、玩,而是去追蹤一個原本不用自己追蹤的嫌疑人。
「那線索就很清晰了,翁苛求沒有參與當年的民工案,卻認為案子沒有了結,還有其他兇手存在,經過多年調查,呂東越是他鎖定的人。」凌獵說。
季沉蛟:「問題最大的是黃名工程學院那起被忽視的案子。但是那起案子只有人受傷,沒有人遇害,而翁苛求是把呂東越當兇手來調查。」
凌獵眯了眯眼,「如果,那起案子其實有人死了呢?」
季沉蛟擰眉,「翁苛求覺得這件事是警方的問題?」
如果黃名警方掩飾了什麼,那現在讓台祿插手,恐怕只會讓證據進一步消失。
但凌獵回憶幾次和對方通話,「雖然我沒有見過這個人,但聽他說話,是真的擔心翁苛求。那案子肯定有貓膩,台祿本人不一定知情。他現在救隊員心切,不是正好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季沉蛟認同,兩人再次給台祿打去電話,這次開的是視頻,台祿是個白髮蒼蒼的叔叔輩,臉上有著老警察的固執和堅毅,大概很快就要退休了,而為了失蹤的隊員,還頂著大太陽,親自來到黃名工程學院附近的派出所。
季沉蛟說話比凌獵簡練,這次是他與台祿溝通,解釋自己與凌獵的猜測。台祿年輕時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很快明白季沉蛟的意思,說最遲晚上就給他們一個答覆。
「想聽聽我的推理嗎?」凌獵朝季沉蛟拋了個眼神。
季沉蛟一瞬間想到兩人接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吻,咳了聲,顧左右而言他,「偵查不是推理遊戲。」
「現在沒有公布正確答案,我頭腦風暴一下,你要報警抓我?我連夜把派出所給你搬來?」
「……」
「我覺得有問題的不是派出所。」凌獵向來是想說什麼便說什麼的性子,「那時既然民工和市民的矛盾鬧得很大,市局分局肯定給下面的派出所打過多次招呼,出了事一定要嚴查。那種背景下,派出所怎麼敢跟上級對著幹?」
季沉蛟:「所以有問題的是學校?」
凌獵點頭,「呂東越成天到工地上獻殷勤,他肯定有什麼目的,但這個過程中,他和某個人發生矛盾,又或者只是單方面看某個人不順眼,他傷害了這個人,然後逃走。沒人知道作案的是誰,但猜到是校內的人,學生?老師?不管是誰,都會給校方造成聲譽上的影響。」
「結合當時黃名市的大背景,工人群體憤怒,找不到作案的人,就找學校要說法,還報警。這就是派出所早期介入的原因。但後來校方卻說是工人內部鬧矛盾打架,已經賠償醫藥費,妥善解決。所以派出所沒有繼續調查。內部打鬥是派出所記錄在案的,說明這確實是校方、工人的說法。可照我們的思路,這不可能是內部打鬥,呂東越必然在其中起了作用。」
「所以,是校方安撫了工人——錢、穩定的工作、解決老婆的工作,等等。讓這樣一群為生計奔波的人閉嘴,他們有的是辦法。」
季沉蛟思索幾秒,「當時確實只是有人受傷,沒有鬧出人命,但一段時間之後,這人死了?」
凌獵手欠地在季沉蛟臉上揩了一把,「我們離真相不遠了。」
此時是假期,但市局刑偵支隊長親自來到黃名工程學院,校方不得不派出好幾位領導。台祿大手一揮,不聽虛的,如果不說實話,市局立即就去找當年那批工人。
副校長和警方有些交情,事情已經過去幾年,風平浪靜的,他便索性承認,打人事件不是什麼內部打鬥,作案的是學校內部的人。
受傷的工人叫楊孝,是工人里最年輕的,有天工人們突然找到校方,說有學生把楊孝頭砸了,人昏迷不醒。學校立即派人又是去醫院,又是去現場,好一通安撫。楊孝的所有醫藥費都是校方出的。
但東門那一片改造區沒有任何監控,楊孝半夜被砸頭,沒人看到是誰幹的。工人代表咬定一定是學生,學校自己查來查去,也覺得大概率是學生,但學生那麼多,根本找不出來。眼看事情就要鬧大,校方決定吃了這個虧,用錢買安寧,所有工人都得到一筆安撫金,那楊孝是農村來的,沒個親戚在身邊,校方請人二十四小時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