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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情況?尤里安一怔,隨即想道,難道是他的半包紙巾膈應到她了?可是他指天指地發誓,紙巾是乾淨的,他真、的、沒、用、過、啊!而且,他也沒有半點侮辱她的意思。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她解釋下,拉開車門,飛快的追了過去。
顧婭當然不是因為尤里安,她只是心裡頭那難受,想找個地方安靜一下。可沒想到,尤里安這個想太多的傢伙,居然跟著來了。
不想和人說話,也不想面對誰,於是她加快了腳步,一路飛奔,想甩掉他。
可,她後面跟著的是誰啊?
人家是一米九的職業足球運動員好不好!
她再快,兩條小細腿能跑得過他麼?
顧婭聽到背後越來越近的聲音,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不料,這一開小差,悲劇立馬就發生了。她因為頻頻回頭,而沒看見前面拉著的鐵鏈,結果腳下一絆,摔了一個大跟頭。
哎呦,這一下,都快把她的姨媽巾給摔出來了!
她趴在地上,一下都懵了。真是越不想出醜,就越是要出醜,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人生的杯具為毛都是層層疊疊挨個兒套好的?
尤里安從後頭搶上來的時候,還是慢了一步,她已經狼狽倒地。這撲街的聲勢,叫人不忍直視,想想都疼。
他趕緊扶住她,問,「你沒事吧?」
沒事才見鬼了!她皺著眉頭,半天吐出一句,「疼。」
尤里安暗忖,疼就對了,就算是他皮厚肉糙的,這麼一下,也夠嗆。
他拽了一下她的手肘,問,「還能起來嗎?」
手腳都疼,哪有力氣,她搖了搖頭。
尤里安好笑地道,「我說,你跑什麼呀?」
她壓壓嘴唇,都不願意去回想剛才的糗狀,道,「因為你追著我。」
「我追著你,是因為我不放心你呀!」他脫口而出。
這句話說得簡簡單單,卻讓她感到了格外的溫暖,不知道怎麼的,就此觸動了胸口的心弦。一個人漂泊在外,總有想家的時候,尤其是遇上困難的時候。所以當有人關心她的時候,所有的委屈和鬱悶都浮了上來,相互糾結,最後讓她痛定思痛,情不自禁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尤里安嚇一跳,暗自罵了句他媽的,自己這是什麼狗屁安慰人的方式,沒把人鬨笑,反而給哄哭了,太差勁了。
這下他可不敢再隨便開口,猶豫了下,雙手一伸,乾脆環住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強有力的擁抱。
無聲勝有聲,顧婭也不需要他說話。況且,讓她感到慰藉的也不是他說的話,而是在在茫茫人海中,有人願意將肩膀給她靠一下。遊子的孤獨,遊子的寂寞,遊子的艱辛,遊子的無奈……也只有遊子自己心裡最清楚!
就這樣坐在地上,哭了一會兒,抽泣的聲音漸漸變弱。見她好過了點,他又從口袋中掏出那半包紙巾,遞過去。
她接過,啞著喉嚨道,「對不起。」
他不以為然地揮了下手 ,道,「沒什麼,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哭過了就把它們全都忘記。」
她點了點頭。
在尤里安的攙扶下,她站起來,卻發現膝蓋一陣刺痛。撩開褲管一看,哇,不得了,破了好大一塊皮,鮮血直淋的。
顧婭一看,頓時就雙眼發暈,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我暈血。」
尤里安到底是運動員,看慣了大小傷口,所以比她沉著多了。不慌不忙地抽出一張紙巾,簡單替她處理了下傷口,安慰道,「沒事的,你放心,只是破了一點皮。」
她嗯了聲,覺得自己夠丟臉,又哭又鬧又摔跤的,估計是把一輩子的臉全都丟在德國了。
「還能站起來嗎?」
「能的。」
尤里安看了下四周,道,「這裡附近有個公園,想不想去走走。」
她都這麼狼狽了,還走呢。
尤里安見她搖頭,便道,「我知道這是個中國式樣的花園,真的不想去看看?」
他這麼一說,好奇心頓時就被他勾了起來。來到法蘭克福這麼久,她還真沒聽說過,城市裡有這麼一個花園的。
「好吧。」
尤里安雙手撐在她的胳膊下面,輕輕鬆鬆地就把她一把拽了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
膝蓋雖然痛,但也不是不能走路,忍一忍,就過去了。不好意思像個慈禧太后似的讓他攙著,主要是他的個子太高了,她轉頭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嚴重打擊自信心。
跟著他左拐又右拐,就在她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在耍自己玩之際,一座大牌坊出現在眼前。
我靠,還真有啊。
果然是她見識太少,顧婭當時就驚呆了。
大牌坊上用繁體字寫著春華園三個字,門口兩樽石獅子,白色的圍牆環繞四周一圈,看上去精緻典雅,還真有點庭院深深深幾許的味道。
「是不是,我沒騙你吧!」
「這裡,這裡怎麼會有中國花園?」
尤里安道,「因為1989年的時候,廣州和法蘭克福結為友好城市,中國政府決定贈送法蘭克福一座中國園林。這個公園以前叫馮.貝特曼,是個銀行家建造的,據說二戰時期,就已經採購和建造中國式的園藝景點置於公園裡了。」
二戰時期……唔,還真為難了那些納粹。
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怎麼知道這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