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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發著呆,突然頭頂一涼,腦袋上有濕乎乎的液體流了下來,她嚇一跳,本能地縮頭。轉頭一看,是尤里安,他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其中的一半倒在他自己頭上,另一半在她身上。
顧婭急忙避開,用袖子擦了擦臉,尖叫了聲,「你幹嘛?」
尤里安笑嘻嘻地隨手將瓶子一拋,丟進垃圾桶,道,「運動後的必須動作,讓大腦清醒清醒。」
她沒好氣地道,「我已經很清醒了!」
他眨了眨眼,「真的嗎?」
接過他的毛巾胡亂地擦了擦頭髮,她鏗鏘有力地道,「是真的。即便前途很艱難,我也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
尤里安做了個驚訝連,壞笑,「你想多了,其實,我只是單純地想讓你感受一下被水淋頭的感覺。」
「……」
顧婭的臉頓時垮了,惡狠狠地將毛巾甩回給他,道,「算你狠!」
見狀,他肆無忌憚的笑聲頓時充斥在她耳邊,抖落了她一身雞皮疙瘩。
日落西山,一天終於又折騰完了。回家的時候,顧婭腿特疼,倒不是摔的,而是踢球踢的。兩人一高一矮並肩而行,高個兒拎著足球,小矮子跛著腿,踏著夕陽回家。
☆、第十五章 制服控
當一個人遇上困境,擺在面前就只有兩條路,一是退縮,二是勇往向前。如果選擇第二條,你就會發現,剩餘的百分之九十的潛力也在一點一點地被挖掘。
打個比方,有一天你在平原上走啊走,突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座雪山,你覺得自己走不慣雪路,肯定會摔,因為怕過不去而原路返回。或許什麼也沒損失,但也永遠見不到雪山上的風景,更看不到雪山背後的世外桃源。
顧婭就是那種固執的人,堅信雪山背後別有洞天,雖然一次次地被拒絕,但這條路始終還是沒有走絕,只是它不似平坦大道那麼光明。被國立大學拒絕了,她可以去問高中,被高中拒絕了她可以去找教授,被教授拒絕了她可以去找私立大學。即便被附近的大學都拒絕了,她仍然可以嘗試其他州的其他學校。每個州的規定都不一樣,也許,奇蹟就是在一次次的嘗試中到來。
仔細想想也是,隨波逐流或許人生會安穩,但未必精彩。有起落,才有奇蹟,才會驚喜。等過個十多年,暮然回首,雖然往事如煙,但值得回味。這一生,不是黑白的,它是有色彩的。
顧婭抱著自己一定會闖出一片天的信念,在德國這個大江湖中繼續漂泊,有笑有淚,有喜有怒,遇到過熱心人,也被人歧視過。但如果有人問她值不值,她還是會說,值。因為她有故事。
在海外,關係不能靠錢買,後門不能靠父母走,爹媽是誰都沒用,最後靠得還是自己。一起讀語言班的時候,認識了不少中國學生。人家情況沒她這麼複雜的,基本在考完德語托福後,便各奔東西去了不同城市的大學。所謂在外靠朋友,幸好顧婭人緣不錯,人雖然走了,但茶未涼,大家在Q上還是繼續保持聯繫。
萊比錫、海德堡、慕尼黑、柏林……顧婭哪都認識一兩個。有的是自己的朋友,有的是朋友的朋友,大家都是中國人,一來二去,說幾句就混熟了。
周小凡以前和顧婭、嚴歡一個語言班,和顧婭也很說得來的,要不是她去了東邊取經,她們這法蘭克福作死三人組還會繼續抱成團,把no zuo no die的事業進行到底。
小凡是南方人,但為人豪爽得很,聽說顧婭要去萊比錫,早就把宿舍刷乾淨恭迎她大駕了。顧婭坐上火車後,立馬給周小凡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達到的時間。
周小凡一聽頓時炸了,在電話那頭叫道,「什麼?你現在出門,要到晚上19點才到?整整10個小時啊,中國都到了,姐姐!」
顧婭無奈地到道,「我買的是周末票。」
周小凡頓時就沒想法了,老半天才說,「四百公里的路,你也敢坐慢車,女俠,請收下我的膝蓋!」
顧婭道,「我沒有德國鐵路的折扣卡,買原價快車太貴了,打個來回要240歐元,再加300,我都能去中國了。」
「你就不能去買一張折扣卡?」
「要花100歐元。」
「給跪了!」周小凡覺得她要瘋了,「你買一張,來回票就能省下100歐,不就賺回來了?」
「我又不常坐火車。」顧婭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我就周末來了。」
「那你就慢慢倒車折騰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就德國慢車那尿性,要不晚點個十、二十分鐘,我就跟你姓,叫顧小凡。」
「……」
周小凡氣呼呼地摔了電話,顧婭望著手機,暗自納悶,要等也是她等,她鬱悶個什麼勁兒啊。
240去一趟萊比錫,她實在下不去這手,就不說別的,光是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就能買好多。雖然國內有老爸在經濟上支持她,但他家畢竟不是土豪,賺來的也是辛苦錢,能省則省了。
德國鐵路快車IC、ICE什麼的,就相當於國內的高鐵、動車之類的,速度快,只停靠大城市,價格也高,一般窮學生坐不起啊。不過,他們還算人性化,推出了一種叫做周末票的東西。
就是花個40歐元,在當天的24小時裡,可以在德國範圍內乘坐任何慢車,去任何地方。不過,錢是省了,時間卻也廢了,因為這些慢車通常只是城際列車,只穿梭在附近的小城市之間。如果想從一個大城市到另一個大城市,就得不停地轉車。比如從法蘭克福到萊比錫,快車撐死四個小時,慢車起碼顛簸十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