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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安怕癢,尤其是腰部,是他的致命傷。他嘻嘻哈哈地東躲西藏,完全停不下來,最後在她的淫威下,只好脫了。
顧婭一把奪過從他身上剝下來的衝鋒衣,三兩下將自己裹住,從頭到尾,包成一個木乃伊,這才覺的溫暖了點。
衣服上,帶著他的體溫,還有他的味道,一股濃濃的……賤、人、味。
可憐的尤里安被剝下外套後,只剩下裡頭的一件毛衣,沒多久就被雨水給打濕了,在那直哼哼,「冷,好冷。」
顧婭哼了聲,道,「不淋個雨,怎麼能體現出你的男性魅力?」
他反駁,「不用淋雨也能體現出我的魅力!」
切,死臭美的。
顧婭白了他一眼,尤里安整個人都濕了,頭髮貼在額頭前,不再是金色,而變成淺淺的棕色。看起來就像掉進水溝里的……金毛。
看見他的狼狽,她的心情莫名好了點。哎,一個人的快樂果然要建築在另一個人的悲劇上麼?
一陣大雨過後,烏雲飄走了,天又放晴,陽光普照。
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共等了三十多分鐘,衣服頭髮都幹了,卻還是沒瞧見尤里安的那個豬隊友!
義大利盟友真是不靠譜,這一點從二戰上就已充分體現出來,簡直是扯後腿專業戶,八十年後的今天,再一次給證實了。
雖然外面穿了尤里安的衝鋒衣,但裡面的衣服還是有點潮濕,怎麼都不舒服。顧婭脫下他的外套扔還給他,將背包放在自行車的籃子上,準備走。
「不等了嗎?」
顧婭堅定地道,「嗯,不等了。」
「那你打算怎麼回去?」
「騎到有人煙的地方,然後坐火車回去。」
「你認識路嗎?」
顧婭道,「我手機上有GPS。」
尤里安想了想道,「好吧,我和你一起走。」
把下巴一昂,她高貴冷艷地拒絕,「你還是在這繼續等馬德奧好了。」
「我擔心你一個人迷路。是我把你帶出來的,就要對你負責。」
這話說得可真煽情……我呸!
顧婭用力地啐了一口,暗道,見我淋雨也不脫衣服的自私鬼,負責你妹!
她撥開他擋住車龍頭的手,踩著自行車,躥了出去。
尤里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的背影,一頭霧水,她這是在生哪門子的氣啊?自己什麼時候得罪她了?
他飛快地坐上山地車,也跟了上去。
聽到他追上來,顧婭使勁踩腳踏板,車子向前又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尤里安吃運動這行飯的,哪能輸給她?於是在後頭緊追不捨,兩人一前一後,拉鋸賽呢。
顧婭在前面狂沖了一段,沒力氣了,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他不費吹灰之力地追了上來,不解地問,「你在生氣?」
「沒有。」
「那你為什麼騎那麼快?」
「我樂意。」
尤里安在一邊想半天,不確定地問,「你生氣,是不是因為我剛剛沒把衣服脫給你?」
我擦,居然被他猜中了心思,顧婭手一抖,死鴨子嘴硬,「不是。」
不是?他頓時就摸不著頭腦了,不解地問,「那是為什麼?」
「都說了沒什麼啊。我沒不開心,是你想多了。」 其實,換位思考下,覺得也能理解。尤里安是在另一種文化背景下長大的西方人,三觀不同,他自己都說了,世上最重要的是自己。連他爹媽都排不上隊,她還在胡思亂想什麼呢?還是哪涼快哪呆著去。
尤里安一邊騎車,一邊歪著臉看她,捉摸著她的神情。雖然她給全盤否認了,但他始終覺得不太對,沉默了半晌,道,「你在想什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如果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沒準我能改啊。」
改?也許改得了一個人的習慣,但能改變一個人的習俗觀念?別傻了。
顧婭突然剎車,跳下了車,尤里安還以為她要幹嘛,嚇一跳,也趕緊著跳了下來。
她停在交叉口,轉頭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現在,我們該走哪條路?」
尤里安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轉開話題,但聽她這麼問,還是回答了,「這條路走下去是達姆城,但要經過一段高速。另一條下去應該是個小村莊,我也叫不出名字。」
「哪條路近?」
「當然是達姆這條近。不過……」
他的話還沒說,顧婭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踩著自行車過去了。開玩笑,當然是走近路,淋了雨又吹了風,趕緊回家泡個熱水澡!
她一陣風似的騎了出去,尤里安都來不及阻止她,只好跟著追去。雖然顧婭打死不承認,但尤里安還是能感受她的不爽,至於為什麼,他百思不得其解。
有矛盾會爭吵,這再正常不過了,把話攤開來明說,能改則改,不能改就各自退一步嘛。可他不知道的是,中國人在面對矛盾的時候,習慣迴避,兩人心照不宣地一筆抹過,就當此事從未發生。
騎了一段後,鄉村公路告一段落,再向前就是高速了。兩人並沒有走錯路,他們來的時候,就是走的這條高速公路,只不過那時是開著車。
尤里安對顧婭搖頭,道,「不能再向前了,在高速公路上騎自行車太危險了。」
「那怎麼辦?」
「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