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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安看著她,眨了下眼,嘴角微微向上一挑,露出個既無辜、又有點調皮的笑容,「不怪你,只怪我的心不夠堅強。」
顧婭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伸手擰了一把他的臉頰,道,「你這甜言蜜語哪學來的?」
「馬德奧,」他聳了聳肩,「他是我室友。」
總覺得兩人還有充足的時間,可光陰似箭,一分一秒還是就這樣一晃過去了。事實上,10個小時也不短了,已是一天的工作時間,人家上晚班的都快下班了。可是時間再長,對剛墜入愛河的人來說,也不夠花。
該走的要走,留是留不住的。百般不舍,終於,尤里安還是走了,原本鬧騰的的世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顧婭沒有哭,冷靜地走進車廂,這一次,背後沒有人追上來,列車鑽入黑漆漆的隧道,心裡空蕩蕩。
她發了一個簡訊在尤里安手機上:到了那記得聯繫我,祝你一路平安。
就像他說的,離別代表著下一個團聚。
這樣一想,心情稍微晴朗了一些。
回到家後,沒接到尤里安的電話,一顆心始終懸吊著,顧婭上網看了一會兒片子,又畫了一會兒漫畫。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一點,尤里安的電話總算來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親愛的,我剛下飛機,正在往宿舍里趕。」
「辛苦了。」
「還好。明天早上有個會議,我還能打個盹。」
顧婭道,「那你趕緊睡覺吧。」
「好的,我明天訓練結束,再給你打電話。」
掛了電話,顧婭洗漱完畢,爬上了床。身體很累了,大腦卻很精神,瞪圓了雙眼望著天花板。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心裡沉甸甸地全是心事,像座山似的壓著叫人喘不過氣。當初輕率地做了來德國的決定,她承認,那都是她的錯。錯誤的決定,導致了扭曲的現在,很悲哀的是,走過的路回不去了,而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一事無成地離開,她始終相信,自己能夠從失敗中爬起來,能把這條絕路變成陽光道。
懷著這樣的信念,她確實也沒放棄過,一路跌跌撞撞地堅持走到了今天。
是山窮水盡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不認識尤里安,她對明天的計劃能更容易制定一些,但人生中有了愛情,那些讓人切斷不了的感情牽掛更成為拖住她腳步的障礙,叫人舉棋不定。
時間已經指在凌晨兩點,還是睡意全無,主要是將來的不穩定因素讓她失眠。從抽屜里找出尤里安給她的備用鑰匙,跑去他房間,小子沒有整理的好習慣,屋裡堆得亂七八糟。顧婭稍微替他理了下床,然後拉開被單,鑽了進去。被窩裡,淡淡地還留著他爽膚水的味道,她用鼻子到處嗅了嗅,莫名覺得安心。
她想了想,又擰開檯燈,用手機拍了張自拍照,傳給尤里安:今晚睡你屋了,你不介意吧。
還以為他睡下了,誰知道,一分鐘後,回復就來了:你是不是在想我了。
顧婭還沒來得及回答,又一條來信:我想你了,思念讓我心痛。
呸,真肉麻。但顧婭想了想,還是回道:我也想你。睡吧,沒準我們會在夢裡見。
尤里安發了個痛哭流涕的表情過來:好吧。我愛你。晚安。
我愛你……
這三個字,甜如蜜。
***
顧婭抽空去了一趟學校,諮詢學生寢室的事,貝亞特請假不在,由郭曼代管。顧婭忍不住問,「如果簽證簽不下來,學費可以退嗎?」
郭曼搖頭,「還沒遇到簽不下的。」
顧婭指著自己自嘲,「你現在遇到了,我!法蘭克福不讓簽。」
「為什麼?」
這事牽連將來,沒什麼好保密的,便將去移民局遭到拒簽的事原本告訴了他。
「你拿的是語言簽?這不可能吧。現在中國留學生,沒APS就拿不到3個月以上的簽證。」
「我在紐西蘭簽的啊。」
「哦,對,我給忘了。」郭曼沉吟了下,道,「拿不到簽證那是大事。不過,也可能法蘭克福外國人多,所以移民局卡得緊,要不然你來巴特洪堡試試。」
顧婭搖頭,「我來這簽的話,必須先報戶口,還要找房子搬家。萬一,這裡也不給我簽證,那我豈不是白忙乎了。」
郭曼沒細想,脫口道,「我們學校有學生宿舍,要不然你把戶口掛在那裡。」
就等他這句話,顧婭忙接嘴順下去問,「可以嗎?掛誰這呢?」
「邢宇他們那。」
顧婭啊了聲,「我和他們不熟。」
郭曼不以為然,「大家都是中國人,說幾句就熟了。不過,簽證這事……滕洲知道嗎?」
她搖頭。
「為什麼不和他說?」
她不答反問,「為什麼要和他說?」
「沒準他能幫你。」
「他認識這裡移民局的人?」
「這倒不認識。」
「那他怎麼幫我?」
「不知道。」
暈!等於沒說。
顧婭將扯遠的話題拉了回來,「這裡的移民局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如果不行,我就只能回國了。所以,我想知道,我支付了的學費還能否退回來。」
郭曼模稜兩可地道,「我幫你去弄一份住房合同,你先把地址掛在學校宿,然後去這裡的移民局申請看看吧,如果不行到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