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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這是正常思維好麼?上一次見面,他連諷刺帶譏笑地建議她隨便去找個德國人結婚騙簽證,今天就帶了一個大肚男來,正常人都會想歪掉好嘛!
顧婭還沒來得及反駁,他就不理她了,將臉轉向那個中年人,切換到德語道,「想必您還沒有介紹自己,所以我們這位可愛的中國女士誤會您是他的假結婚對象。」
哎呀,這種事情私底下用中文說都已經夠糗的了,為什麼他還要用德語和那個德國人說啊!顧婭的臉紅成蕃茄,面子裡子都掉了,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
反倒是那個德國人,一臉瞭然,爽朗地笑了幾聲後,道,「都是我的錯,我沒說清楚。」
說著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名片,遞給顧婭道,「我是Jura Consultants GmbH的成員,我叫卡爾.布頓。目前在滕先生的公司擔任法律顧問,是他委託我處理您的案子。」
顧婭趕緊接過名片,瞅了一眼,恍然,原來人家是個律師,這下烏龍搞大了!
滕洲在兩人之間的位置坐下,切入正題,「您看過她的材料,覺得辦成功的可能有多大?」
布頓先生道,「可以一試。移民法在特殊人才這一方面有特例,而這個特例是個不小的漏洞,足以被我們利用起來。」
顧婭聽得一頭霧水,小聲地問,「這事好歹和我有關,能不能讓當事人知一下情?」
布頓解釋,「滕先生周一來找我,說他一個朋友簽證遇到了點麻煩,問我是否可以幫忙解決。我仔細研究了一下,你語言簽證無法在德國境內換成學生簽證,就這一點我也無能為力,因為沒有相對的法律漏洞可利用。不過,我可以嘗試著幫你從語言簽證轉換成工作簽證。」
「這樣就可以嗎?」
布頓道,「是的。因為移民法中有條例專門針對特殊人才。」
「可是我並不是特殊人才呀!」
「那就我們把你塑造成一個對當地經濟促動有巨大影響力的特殊人才。我昨天制定了一份計劃書。」
說著,他從公文包中抽出一張紙,上面劃著名不少圈叉,是整個申請過程的流程,看得人頭暈眼花。
他將計劃書推到顧婭面前,道,「我們現在三方都在,就來討論一下這個申請的步驟和個人任務。
首先,要由滕先生的Welz公司提供一份工作合同,正式聘請顧小姐成為公司的工作人員,至於職務,可以先寫行政助理。
其次,顧小姐必須將戶口遷至拉特諾——工廠所在地,你不一定要搬家,但是必須要去拉特諾的市政廳報戶口,並且將主要地址遷改,這樣檔案才會被調去拉特諾移民局。等當局接手之後,他們會簽發你一張為期三個月的臨時簽證,這是正常的調檔時間。而我會以律師的名義,要求移民局在調檔之前,備份你的檔案。(這個權利只有律師有。)
然後,請哈維爾蘭縣的經濟局局長凱麥林先生向上一級機構、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內政局,提出特殊人才的居留審批申請。
最後,內政局批准申請後,會發出書面信函,通知移民局簽發工作居留。」
這又是經濟局又是內政局的,感覺個個高大上的不得了,聽上去就很複雜,做起來絕對只會更複雜!如果是科研人員,倒是可以理解,國家愛惜棟樑,所以走綠色通道。可問題是她並不是,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可能外語稍微好了一些,但絕對擔當不起特殊人才這四個字。
於是她問,「憑什麼讓這些大人物幫我?」
布頓笑了下,隨即將目光轉向滕洲,道,「他們不會幫你,但會幫滕先生。你在不在德國無所謂,但滕先生留不留在拉特若,那就是至關重大的事情。這事要是啟動,從提出申請到審批下來,過程肯定一波三折,我都能預計會引來爭議。不過,他們很快就會弄明白,特批一張居留,絕對要比損失一個工廠來的划算。所以我敢保證,百分之八十會為此讓步。」
他這麼一說,顧婭頓時瞭然。這事的關鍵,說來說去,還是在滕洲身上。從他上回在拉特諾舉辦的春晚,邀請過來了那麼多牛人,就能看出他的地位。
解釋了那麼多,她現在就想知道一個問題,那就是滕洲為什麼願意幫她這個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每做一件事,都會有動機,尤其是像滕洲這樣的生意人。他懷裡揣著什麼目的,而她又需要用什麼代價來支付?
布頓給兩人分析了下局勢,以及法律上程序,見顧婭沒有疑問,手頭的事情處理地差不多了,便起身告別,「我下午還有一個重要見面,現在必須走了。滕,我們柏林見。」
將他送走後,滕洲問,「你聽明白怎麼回事了麼?」
聽是聽明白了,只是……她一咬牙,直接問了,「你為什麼要幫我?」
滕洲氣定神閒地靠在椅背上,玩弄著手中鋼筆,道,「誰告訴你做這事是因為我想幫你?」
不想幫她,何必勞師動眾?這邏輯讓她瞬間懵了,「你?」
他將鋼筆插在胸口的西裝上,打斷她道,「我只是想知道,在德國這地方,自己在權勢的巔峰上能走多遠。」
???
「什麼意思?」完全聽不懂。
「就算對方不是你,我也會做這事。對我而言,你只不過是出現在我面前的一個契機,給了我一次機會去挑戰和證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