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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婭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上肌肉的收縮,全身骨頭被他箍得劈啪作響,她忍不住出聲抗議,「喂,你想捏死我嗎?」
尤里安這才鬆了勁,卻沒放手,將嘴唇貼在她的額頭上,道,「不想捏死你,就想把你揉進身體裡,從此沒再分離。」這話說的,可真是帶著一絲甜蜜的無奈。
她吃吃地笑,「好肉麻,像是在拍電影。」
他抱著她左右晃了晃,問,「你能聽到我心跳的聲音嗎?」
「沒啊,這裡這麼吵……」
話還沒說完,尤里安就抖了抖胸肌,弄得她的臉也跟著一起忽上忽下地抖了起來。
靠,這傢伙秀身材的姿勢都不帶重複的,也是醉了。
時間還早,兩人牽著手,逛遍機場每個角落。從一號航站樓逛到二號,沒事還坐了坐電纜車,人家忙著轉機,他們倆卻機場一日游,閒的蛋疼。
在將她送進檢驗處,尤里安站定了腳,拉著她的手,誠摯地道,「謝謝你。」
顧婭莫名其妙,「謝我什麼?」
「謝你給我的支持和理解。」
她暗自嘆息,什麼理解支持,那明明就是無可奈何啊!但凡有第二個選擇,都不願意這樣兩地分居。不過,這話說出來也沒用,徒增感傷而已,所以顧婭雙唇一抿,又將話頭吞進了腹中。
***
接下來的日子裡,尤里安忙著踢比賽,顧婭忙著弄簽證,彼此顧不上。
顧婭早就將戶口遷去了拉特諾,辦理居留的事宜全權交給律師處理,兩人之間沒有直接聯繫,事情的具體發展她完全不知情。
這一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稱一稱體重,只剩下48公斤了,整天擔驚受怕的,精神壓力超級大。肉肉沒了也就算了,連胸部都削平了,真悲劇。
不過,幸好,上帝是她親爹,對她到底還是照顧的。四十多天的等待是很辛苦很難受,但好在沒有白費,律師終於打電話給她,通知她去取簽證了。
星期一一早,顧婭就坐了火車直衝拉特諾,這個屁顛大的地方還有移民局也算是奇蹟。移民局設在一棟又老又破的老式洋房裡,據說這以前是市政廳,後來因為居民都搬走了,所以連市政局的部門也撤退了,難為就移民局還鎮守在此地,大概是因為難民吧。
這是顧婭見到過的最寒酸的移民局,沒有之一!數來數去一共就仨房間能用,兩個工作人員,一個是六十多快退休的老頭,另一個是十七八歲的實習生。
將來幾十年的日子都將如此枯燥而乏味,真是替那小伙子默哀啊。
顧婭一個人去的,將護照交給老頭後,開門見山地道,「我是來續簽證的。」
老頭名叫提姆,是這裡的簽證官+總負責,他拿出她的護照翻了翻,道,「你就是那個被內政局特批的特殊人才顧女士?」
她點頭,聽到特殊人才四個字,一陣心虛。
「很好。」他點點頭,取了車鑰匙,帶著他的小徒弟,招呼上顧婭道,「那就帶我去你工作和住家的地方去看一眼。」
顧婭當場就傻了,這唱的是哪出戲?
見她發愣,提姆回頭,「你該不會是不知道地址吧?」
靠,還真被他說中了誒。Welz工廠她就去了一次,還是滕洲開車過去,中餐館倒是有點印象。
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要帶他去?不是說好了讓她直接過來拿簽證的麼?顧婭不解,忙撥了個電話給滕洲,告訴他狀況,順便問地址。
滕洲道,「把電話交給老提姆。我和他說。」
老提姆……看來他和這老頭很熟啊。
提姆道,「我嚴重懷疑,這張居留的簽發不符合法律程序,所以我要抽檢她的工作和住家。」
暈。
不是說內政局都出面批准了麼?他一小簽證官還嘰歪個毛線啊!?
也不知道滕洲在電話里說了些什麼,老提姆嗯哼了聲,一張臉皺得看不出眼鼻,然後按斷了電話。
顧婭那是莫名其妙,心中有些忐忑,難道說,滕洲沒擺平?當中有出入?
提姆將手機還給顧婭後不久,滕洲的電話又進來了,他的聲音依然波瀾不驚,對她道,「我已經將餐館和工廠的地址告訴提姆。你跟著他去,兩邊我會安排。」
她忍不住問,「不是說只來拿簽證麼?」
滕洲的語氣有些無奈,「上面的都擺平了,就是他這個小小簽證官不服氣。」
「那怎麼辦?」看來上級壓下級在德國行不太通啊,顧婭不由擔憂,「會不會陰溝裡翻船?」
他口氣淡定,「不會的。你一路上跟著他,不管他問什麼,你都不要回答。他不是警察,你有權保持沉默。」
顧婭哦了一聲,掛斷電話後,還是沒什麼底。
提姆將車子先開去工廠,工人都在忙活,誰也沒空招待他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於是三人又去了中餐館。
滕洲和中餐館老闆娘通過電話,所以將頂樓她住過的屋子收拾了一下,鋪好床放了枕頭,又在櫥櫃裡掛上衣服,至少看起來像那麼一回事。
老頭固執得很,逛了一圈,還非一口咬定她既不住這裡,也不在這工作。顧婭被他嘮叨得頭也大了,一衝動,一句話衝口而出,
「你居留都沒簽發給我,就算我現在想過來工作,法律也不允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