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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斯不置可否地沉思了一會兒,道,「如果你說得都是真的,那麼我覺得紐西蘭使館應該負這責任,並且做出修正。」
「怎麼修正?難道還要我飛去紐西蘭?」
尼爾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樣,你回家把護照第一頁的複印件給我,並且寫一份授權書,我幫你去和移民局交涉。」
顧婭有點呆,一時反應不過來,「啊,你要陪我去移民局?」
「先通過郵件聯繫,說明一下是整個事件,然後再約個時間面談。這樣有的放矢,效率比較高。」
她擔憂,「他們會理你麼?」
他成竹在胸,「應該會的。如果他們不處理的話,我就直接寫信去內政局反應情況。」
內政局……聽上去好高大上,但問題是,「內政局不管移民局的事吧。」
「移民局→公安部門→內政局,他們是一級壓一級。其他部門處理不了的,都歸內政局管。」
「可是,紐西蘭的德領館是屬於外交部門吧。」
「這個沒錯。」尼爾斯笑了一下,依然鎮定,道,「你先別心急,事情總要一點一點來。我們先和移民局談談,看看這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果然是解碼大師,頭腦就和常人不一樣,遇到問題線不是先著急抱怨,而是淡定找bug。他肯出手相助,這使顧婭很感動,仿佛在沙漠中看到綠洲。先不管是不是海市蜃樓,但至少是絕境中的一線希望。
於是,她主動伸手握了下他,真誠地道,「謝謝你肯幫我。」
尼爾斯反手握了她一下,道,「是你堅持不懈的態度感動了我。」
☆、5.26晉江獨|家發表
也許是德國人之間相互溝通起來比較沒障礙,過了一個星期左右,反饋來了。顧婭有些驚訝,不知道尼爾斯在郵件里說了些什麼,竟會讓移民局主動聯繫他們去面談。
約定的時間不在日常對外開放的時間範圍內,見面的地方也不在居留簽發處,而是在頂樓的一個辦公室。
接待他們的是個秘書,很有禮貌地請兩人在外面稍等片刻。
顧婭環視四周,只見門旁有一塊長方形的牌匾,上面寫著:Leiter der Auslaenderbehoerde, Hr. Dr. Heitel。
外管局的負責人?!
顧婭悄悄地拉了尼爾斯的衣服,問,「我們約見的是海特爾先生,你沒搞錯吧?」
他拿出手機,翻出Email給她看,道,「是的。他是這裡的總管事。」
她聽了,頓時變得更緊張了,壓低聲音問,「你是怎麼聯繫到他的。」
「不是我聯繫他,是他聯繫的我。」尼爾斯解釋,「我只是將郵件寄到移民局管理處的電郵信箱,然後他的秘書就來聯繫我了。」
如果是普通簽證官,那還正常,可這位……級別太高了。顧婭忐忑不安地揉著衣擺,道,「該不會是要將我驅逐出境吧。」
尼爾斯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便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不會。你簽證沒到期,又沒犯法做壞事,他們沒權驅逐你。別把這些人想得太妖魔化,大家都是平等的。」
唉,不是她妖魔化他們,而是移民局的人本來就都是魔鬼好麼!
在外頭如坐針氈似的等了一會兒,秘書小姐終於過來叫人了。
相比下面審核簽證的移民官,這位海特爾先生客氣了太多,也許是他不用天天面對外國人,所以臉上沒有那股子厭煩。
等兩人坐下後,讓秘書送了兩杯咖啡來。這待遇,簡直讓顧婭受寵若驚,一直以來都是在被移民官冷眼相對的遭遇中度過。
說了幾句屁話後,很快切入主題。
海特爾先生道,「就顧小姐的問題,我和下面的簽證官討論了一下,也和紐西蘭的大使館取得聯繫。從您遞交的申請資料來看,您確實不符合申請大學簽證的條件,而申請的簽證類型也不是大學預備簽,而是語言簽。移民法規定,中途是不能在德國境內更換簽證目的的。」
事關重大,顧婭見他全盤否認,當即就沉不住氣,替自己反駁,「那時候,我沒拿到大學的入學通知書,但是我在申請簽證之際,將申請大學所需要的資料一同寄給使館。而且我明確選擇的是大學預備簽證一項。」
「您沒聽懂我的意思,您沒有入學通知,所以也同樣不具備申請大學簽證的條件。」
「我……」和這些老外說話,怎麼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
尼爾斯見她情緒有些激動,在底下按住她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暗示她鎮靜下來。他接過話題,不疾不徐地指出bug,且一針見血。
「即便她不符合大學預備簽,按照法律,應該拒簽。而紐西蘭大使館給她的卻是不能轉換成學生簽證的語言簽,這就相當於,申請學生簽卻錯給了工作簽,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動更換了她的入境動機,就這一點來說,德國領事館已經犯了錯。」
不愧是程式設計師,邏輯清晰,言辭犀利,果然是滴水不漏。
海特爾先生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截了當,他嘆息了一聲,承認,「確實,這是駐紐西蘭領事館犯下的錯誤,這張簽證原本就不該簽發。」
尼爾斯道,「我們不是來追究責任,而是來尋找解決的方法。」
海特爾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我們移民局屬於內政部門,和他們領事館是屬於井水不犯河水。我建議您寫信聯繫外交部,或許他們告訴你下一步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