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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打算一輩子不結婚了?」
尤里安笑道,「用不著一輩子吧。我又不是電影明星,不可能一直大紫大紅,等過幾年,不踢球了,自然就不用再在意這些。」
「可你現在才22!等你30歲退役,還有8年!」
「八年我也才30啊。」
顧婭道,「我已經34了!到時候,人老珠黃,還有誰要我?」
尤里安道,「我。」
她搖頭,「不可能的,我等不了你那麼久。」
尤里安問,「為什麼?就算34歲的女人,也不老。而且,你看起來那麼年輕。」
「不光是年齡的問題。」
「還有什麼?」
顧婭沒好氣地道,「簽證!」
「你不是有簽證?」
「今年九月就到期了!」
「不能續簽嗎?」
「不能。」
說到這個,顧婭頭又暈了。
她去找過滕洲,但是這次沒有之前的好運了。
滕洲說,你是我的誰?幫過你一次,不可能永遠幫你。
顧婭道,可是,我每年都在交稅給你。
滕洲道,那些稅是你欠我的,但我並不欠你。更何況,現在你的男友成了名人,你該找的人是他。
顧婭道,他是外國人。你讓我怎麼和他說簽證的事?
滕洲道,這是你當初的決定。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其實不是幫不了,是不想幫。滕洲知道四年之約,只要不和尤里安結婚,她總會來找自己。也許當初,對於她沒有選擇他,始終耿耿於懷吧。
不過,滕洲說得也沒錯。
四年前,遇到簽證困難的時候,她和尤里安才初識,很多話很多事不便直說。今非昔比,兩人在一起一晃就是五年,對尤里安來說,幾乎是他四分之一的人生,還有什麼不能暢所欲言的?
於是,顧婭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簽證問題,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尤里安問,「只有結婚麼?不能再找個學校?或者找份工作續簽?」
「不能。」
「你確定?」
顧婭點頭。
尤里安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想和我結婚嗎?還是只是想留在德國。」
「我想留在德國,是因為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愛情中播種的時光已經過去了,現在剩下的,是收穫。如果結不出果實,只能說,五年來,她的調.教還是沒到位,只有自己認栽。因為即便她還有耐心,卻沒時間了。
所以這次,她把難題扔給尤里安,讓他去抉擇。不管他的決定是什麼,她都坦然接受。
對尤里安來說,也不好做取決,一邊是他的事業,另一邊是他的愛情。作為一個德國人來說,尤其是像他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足球新星,23歲結婚,確實為時過早。
如果,他愛的是德國女人,有沒有這張紙,都無所謂。
但是,他愛的是中國女人,沒有這張紙,也許就沒有明天。
他托著下巴,道,「你真是讓我左右為難啊。」
顧婭聳肩,五年前,她為難過。現在,輪到他了。
尤里安想了想,道,「結婚是大事,我無法現在做出決定,請你給我點時間,讓我考慮下。」
「好。」
為了緩和氣氛,尤里安笑道,「我就當你剛剛向我求婚了,雖然,在德國一般都是男人主動開口。」
顧婭道,「一般女人開口,男人也不會拒絕。」
尤里安叫道,「可我也沒拒絕!」
反正,該說的話也都說了,顧婭只能點到為止,干人事聽天命。
***
三個月後,顧婭終於戴上了學士帽。
畢業了,她鬆了一口氣,好像一場奮鬥了很久的革命,終於勝利了。
拍畢業照的時候,在學校里遇上滕洲,他依然是那個高冷樣,不言苟笑。
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顧婭心中突然電光雷鳴地一閃,想起了四年前,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
緣分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雖然無緣成就愛情,卻也有著一段很深的淵源。
顧婭心一動,轉過身,主動叫住他,「滕先生。」
他站住腳,卻沒有回頭。
「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一頓飯。」
滕洲回頭,那雙精湛深沉的眼睛掃過她的臉,「為什麼?」
「想謝謝你。」
他的表情沒多少波動,冷冷地拒絕,「不用。」
顧婭道,「也許今天是我最後一次來學校,以後,估計我們也不會再碰上了。你就別推脫了,我們一起吃一頓飯吧。」
滕洲本能地想拒絕,可張了嘴,卻始終沒說出口。
不想耽誤他的時間,顧婭就近找了一家德國餐館,反正醉翁之意也不在酒,吃飯只是幌子,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幾句話而已。
點了餐飲,服務生收走了菜單,氣氛頓時有點沉悶。
顧婭瞄了他一眼,只見他坐在那裡,不苟言笑,知道自己如果不開口,他也不會說話的。於是,她拿起酒杯,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道,
「滕洲,我敬你。」
他冷冷淡淡地道,「用不著謝我,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見他不動,顧婭只好將酒杯湊過去,碰了下他的杯子,道,「不管當初你出於什麼動機和目的幫我,你幫了我是事實,如果沒有你,也沒有今天的我。所以,你是我的大貴人,我會一直感謝你,並且記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