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
夜色下,兩邊的樹林黑影橫生,月亮躲在雲層後面,只露出淡淡的一層光暈。也許是溫度不夠低,外面起霧了,白色的煙霧縈繞在路上,迎著汽車飄來,好像一團團的幽靈,有些陰森也有些奇特。
滕洲點亮遠光燈,抽空瞥了顧婭一眼。見她靠在座位上在打瞌睡,就將車內的通風裝備打開了,順手調高暖氣的溫度。
其實顧婭沒睡著,只是不想說話,把臉轉向車窗,默默地看夜景。尤里安不理她,心裡沉甸甸的,就像懸著一塊石頭,提不起放不下,一直不舒服著呢。白天人多事也多,只顧上看熱鬧了,現在夜深人靜,車裡放的背景音樂又那麼催情,思念一下子就湧上了腦袋,叫人黯然神傷。
發了一會兒呆,車子終於駛入柏林城郊,眨眼功夫,就到了飯店。將車子在地下車庫停妥,兩人坐電梯上樓,期間一句對話也沒有。
滕洲站在後頭,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的背影,想搭訕,偏就找不到話題,鬱悶。
顧婭哪裡想得到,這一秒鐘,糾結在滕先生心裡的竟然是如何搭訕自己。電梯門一開,她就跨了出去,直奔自己的房門。太累,除了睡覺,沒其他想法。
刷了門卡,進屋準備關門,誰知,滕洲手一撐,突然擋住了她的房門。
大概是燈光的緣故,他的臉一大半都被黑暗所吞噬,讓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陰沉。顧婭嚇一跳,忙道,「你想幹什麼?」
該不會是要上演霸道總裁愛上我,強行XO的鏡頭吧?腦中正在無下限地瞎想想,就聽滕洲在那邊道,「作為禮貌,睡覺前,不應該和對方說一聲晚安麼?」
啊?顧婭有些震驚,他又不是皇帝,她也不是他的愛妃,睡覺前還要說一句恭送皇上之類的。雖然不太理解他的腦迴路,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還是按照他的要求,誠誠懇懇地說道,「滕先生,祝你一夜好夢,晚安。」
不知道這句話中哪個禁忌詞又讓滕洲覺得不爽了,他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不過,好在他沒將不滿意說出來,而是話鋒一轉,「明天早上8點在樓下餐廳見,9點出門。」
顧婭以為他說的出門是指打道回府,回法蘭克福,所以也沒多問,乖乖地說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該吩咐的已經吩咐,沒話可說了,滕洲手一松,轉身走了,回他自己屋子。
忙碌一天,累成狗,明天一早8點前還要起床,算算6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都沒有。顧婭連澡都沒洗,直接爬上床,一沾到枕頭,立即就睡了過去。唉,幾百歐一個晚上的希爾頓,就這麼暴殄天物了。
剛夢到尤里安回來了,兩人抱著互訴衷腸,鬧鐘它就響了。顧婭氣惱地爬起來,拿過手機,把聲音按了。
微信來了一條簡訊,是滕洲昨夜發的,看時間顯然是在她睡下之後。
一葉孤舟:以後別叫我滕先生。
不叫他滕先生,難道叫他小洲洲?囧。
顧婭將手機一扔,起床刷牙洗臉,將行李包取出來一看,突地發現自己只帶了牙刷牙膏,護膚化妝的居然一樣也沒帶。
又蛋疼了。她懊惱地拍了下額頭,這果然是被麻醉侵蝕過的大腦,中看不中用了啊。
有些鬱悶,不過,幸好一會兒就開車回家了,忍一忍,等回到家再來個全身大清潔吧。
刷了牙,又簡單地用水洗了下臉,整妥行裝後,趕緊下樓和滕洲會面。
她已經提早了五分鐘,可還是晚了,滕洲已經在那了。他換了一套西裝,頭髮依舊打理得一絲不苟,身板筆挺地坐在餐廳里一個靠窗的位置上,正在喝咖啡。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視,他目光一轉,向這邊望過來。見她站在那裡,便伸手招了下,示意她過來。
顧婭大踏步地走過去,畢恭畢敬地道,「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
其實,時間剛剛好,她也沒遲到。只不過昨晚被他說了無禮,免得現在又要被他挑刺訓斥,所以乾脆先自覺做到。
但,滕洲還是不滿。
看見他略微地皺起眉頭,顧婭的心咯噔一下就跳了起來,暗道,哎呦不好,總裁又不爽了。
滕洲看著她,問,「你洗過臉了?」
顧婭當場就震驚了,不會吧,她沒洗臉這種事情,他也能看出來?那得睡了多少個女人,積累多少經驗值,才能養成如此的火眼金睛?
相對她的驚詫,滕洲氣定神閒多了,將目光移回報紙,語氣超級淡然地扔下一枚重型炸彈,「你眼角有眼屎。」
顧婭一聽,立馬不淡定了,趕緊伸手去擦,果然摸到硬邦邦的一顆……眼屎。
哎呦,沒用洗面奶光用水洗,就是這麼滴不靠譜!
顧婭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來,道,「沒帶護膚品,將就下,回法蘭克福再說吧。」
滕洲眼都沒抬,道,「誰說回法蘭克福了。」
她驚訝,「難道今天還有活動?沒聽郭曼說啊。」
「他們沒了,你還有。」
「還有什麼活動?」
「10點有個拍賣會。」
「管我……」什麼事啊。
這話在他輕描淡寫地一瞥之後,立即被她吞了下去,顧婭想了下,婉轉地道,「我下午還有課。」
滕洲不為所動,「你的學期還沒開始,哪來的課。」
被他堵得心塞,顧婭硬著頭皮道,「我在外頭的私人語言補習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