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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斜著臉,將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替她開完門後,繼續一心兩用,一邊接電話,一邊給自己系手腕上的扣子。
他說的是德語,都是商場上的內容,顧婭不感興趣,在皮沙發上坐著等。剛拿出手機打算瞥一眼,誰知,滕洲走了過來,站在她面前。他居高臨下地俯視了她一眼,然後伸出手臂晃了下,意思是讓她替自己扣上。
顧婭沒辦法,只好放下手機,替他將袖扣繫上。
他嘴角向上一揚,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估計就是他的感謝了。
高高在上的總裁先生,總是讓人那麼的蛋疼。
時間一晃又是十多分鐘過去,滕洲還是沒有要掛斷的跡象,顧婭漸漸有些坐不住了。
聽到她肚子咕咕直叫,他轉身看了她一眼,顧婭聳聳肩,一臉無奈。唉,肚子它要餓起來,我也管不住啊。
滕洲終於良心發現,照顧了一把她的感受,長篇大論告一段落。聽見他和對方說去死,顧婭一喜,立即站了起來。
將手機塞在褲袋裡,他一手拎起西裝外套,問,「你想吃什麼?」
「沒要求。」她回答得比風還快。總裁大大,妹紙我都快餓死了,賞口吃的,都感激涕零了好麼?
「那就去樓下餐廳隨便吃點吧。」
她點頭。
兩人坐電梯下樓,現在不是午餐時間,飯店裡空空又蕩蕩。兩人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不一會就有笑容可掬的服務員小姐過來送菜單。
顧婭翻開瞅了一眼,頓時在心裡大叫,哇,好傢夥,一塊牛排等於一隻龍蝦的價格。跪了。
見她面露猶豫,滕洲不動聲色地轉頭,對服務員小姐道,「我的房間號碼是705,記在我的帳上。」
顧婭知道他這是在說給自己聽。雖說有人請客,不用自己掏錢,但她還是不想表現得太吊絲,便很低調地點了一份德國特色的豬排。
滕洲看了她一眼,點完餐將菜單還給服務員後,道,「你不必替我省錢。」
她掩飾地笑笑,「沒有。我喜歡吃豬肉。」
「是麼?」
「是的。」
滕洲的目光有些犀利,似乎被他掃過,就藏不住心事。本著多說多錯,少說說錯,不說不錯的原則,顧婭目不斜視地安靜吃飯。
她將豬排切得方方正正,一邊往嘴裡塞肉,一邊暗搓搓地思忖,哎呦,這比外面餐館貴了不止一倍的豬排,也沒有多美味嘛。還不是有股豬騷味。
到底是生意人,滕洲的手機就沒消停過,顧婭也滿同情他的,吃飯期間,都響了七八次。所以說錢和時間,總是成反比,當你有了錢的時候,卻未必有時間去消費它們。
最後一個電話是郭曼打來的,報告老闆,他和學生們已經到達了,正在青年旅社辦理入住手續。
等他按斷通話後,顧婭忍不住問,「春晚幾點開始?我們什麼時候過去?」
「八點。我們吃完就過去。」
雖說顧婭不太喜歡這個霸道的傢伙,但對他一手炮製的春節晚會還是很期待,尤其是他能在德國人面前,將我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弘揚推廣。不得不承認,這真的是一件令人十分敬佩的事。
☆、5.13晉江獨家發|表
拉特諾位居布蘭登堡州,是哈維爾蘭縣的首府,距離柏林才幾十公里,開過去也就是半個小時的事。原本就是冬天,花草枯萎樹木凋零,再加上這裡是東德,就像Colditz一樣。一棟棟被廢棄的破舊小洋房,孤零零地杵在路邊,彰顯蕭瑟。
滕洲的工廠,叫Welz,原本是德國人的,因為經營不當虧損了。他花了五百萬歐元盤下來的時候,還欠著一屁股的爛帳,從半死不活到今天的起死回生,著實是個奇蹟。滕洲有能力獨當一面是個原因,更重要的是,他父親在國內魔都本就有個大集團,走的也是重工業的路線。無可厚非,有人撐腰,總比白手起家的人要少走很多彎路。
Welz專門生產氣缸、鋼瓶、消防器材,歷時五年,現在業務已經基本穩定下來。當然,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有閒錢去法蘭克福投資大學。
在西德,像Welz這樣的中小型企業多如牛毛,或許沒什麼可稀奇的。可是,這裡是經濟大蕭條的東德,拉特諾一不在工業區里,二不靠海港,不過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內陸小城鎮而已。滕洲一口氣給他們解決了五十個工作崗位,和國內相比不算什麼,但這裡是德國。人工貴,工廠基本全自動化,一般規模的流水線也就幾個人而已,而他們有五十個人!除此之外,他還同時躍身為本縣的納稅大戶,可以說是為經濟局和財政局解決了一個長期困擾他們的大難題。
對這些局長來說,滕洲無疑就是一把能帶動齒輪運轉的鑰匙,而他的每個決定都可能和城市的未來建設息息相關。推進中德友誼什麼的都是幌子,事實上,說簡單點,就是一個為賺錢,一個為徵稅。兩邊各取所好,所以,一拍即合。
商場上的東西,爾虞我詐,太複雜太精深,即便滕洲解釋了,顧婭還是懵懵懂懂。不過,長話短說,一個能讓哈維爾蘭州一、二、三把手出動的人,自身也必定是個牛逼哄哄的大佬。
車輪子一滾,兩人就從柏林到了拉特諾。停車場上已經停滿了車,滕洲財大氣粗,大手筆的將整個療養院都給承包了下來,今天所有的工作人員只為他們服務,和他們一起慶祝中國的新年。想想還真有點小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