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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張老太說了啥,戳到了老張的痛腳,他居然發脾氣了。和張老太吵了一架後,嘴裡嚷著要去跳海,然後甩門而去。
張老太一個人在家,越想越擔心,怕這老頭真的想不開會去尋死,就硬著頭皮來找夏渺渺了。
夏渺渺聽了張老太的述說,突然明白了,老張這是心病。明明沒有的事,心裡給想成有事,典型的自己嚇自己。換一句話說,就是沒事作死。一個人要真心臟病發作,哪會有精神和人吵架?
但不管是作死還是作活,自己帶的團里有人揚言要去跳海,這還了得?
要真出了什麼大事兒,夏渺渺是領頭羊,難逃其咎的啊。
估計以後就要在華人旅遊業里揚名立萬了,誰都知道曾經有個夏某某,帶了一個北歐團,團里有人跳了海。
臥槽。
畫面太美好,想都不敢想。
就像有一朵烏雲飄到了夏渺渺的頭頂,嘩啦啦的,電閃雷鳴一陣劈,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陰霾中。
於是,她顧不上現在才早上6點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個電話打給蔣老闆,把這事兒給報告了。
到底薑是老的辣,蔣老闆聽了後,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地道,「從現在開始所有對話都錄音,你要確保這不是我們的責任,和公司無關。」
夏渺渺應了一句,但轉念一想,不對啊,這說了跟沒說似的,還是不解決問題。
她問,「那找人呢?」
「船上找找就可以了,如果實在找不到,一下船就報警,但千萬別插手。尤其不要造成額外支出,不然這筆費用沒人負擔。」
夏渺渺一聽,臉都黑了。臥槽,這是什麼狗屁法子,根本就是在推卸責任。
見她掛斷電話,張老太立馬迎了上來,死死地拽住她的一條胳膊,帶著哭腔的道,「夏小姐,幫幫忙,去和船長商量一下,讓他們放一條救生艇,下海去找找。」
「……」
夏渺渺知道,聰明的選擇就是按照蔣老闆說的辦,可是,這到底牽連到一條人命啊。一個孤老婆子不會說外語,走在國外又人生地不熟的,途中發生了意外,導遊自然就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出門靠朋友,大家都是一國同胞,見張老太六神無主地看著自己,夏渺渺還能說什麼?
她迅速而又深刻地悟出一個道理,善良真是一件奢侈品。有時候,做不做好事,結果都是錯。
感嘆歸感嘆,同情歸同情,但理智還在。夏渺渺想了想,最後做下決定,「在通知船長之前,我們還是先自己找找吧。」
可這麼大一條遊輪,從頭到尾都能走半天,光兩個人肯定不行,該怎麼辦呢?於是,她只能厚著臉皮,發動群眾,將其餘的團員甚至司機都找來了,拜託他們一起找人。
夏渺渺在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找不到,就只能告訴船長,報警了。
大家心驚膽戰地找了一個多小時,甚至夏渺渺已做好準備,勇闖船長室了。這時,老鄭沖了過來,給她帶來一個好消息,「人找著了,人找著了!」
一瞬間,夏渺渺覺得這個老男人就是她生命中的太陽,大海中的燈塔,全世界最可愛的人。
她有一種衝動,直接撲進老鄭的懷裡,大哭300回合。
大哥大叔大爺大神,你救了我的性命啊!
大家找人都找瘋了,老張倒好,一個人篤悠悠地坐在船艙還未開門的飯廳里,拿著手機在玩自拍。
夏渺渺看到他的那一刻,差點沒掀桌子打人,三字經幾乎衝口而出。
這人真不是心臟病,而是心理病,得去看心理醫生。
不對,夏渺渺覺得自己帶的這個團,每個人都不太正常,神神叨叨的,應該組團去刷心理醫生。
夏渺渺很想罵街,但考慮到自己的國際形象,那些罵人的話在喉嚨口打了個彎,又吞回去了。
她一把拉開他對面的椅子,癱坐下來,白蓮花地想,得,只要沒事兒就好。我夏渺渺大人有大量,不和蛇精病斤斤計較。
夏渺渺有這境界和肚量,不代表別人也有,脾氣不好的,當場就發飆了。
「活這麼大把歲數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說耍脾氣就耍脾氣?」
更有毒舌的,「要想死,就一個人靜靜的去死,別影響別人的心情可以嗎?我們都是出來出錢來買開心的。」
老張,「我又沒讓你們出來找。」
他這麼不知好歹,頓時引起了公憤,群舌戰他一個。
面子上過不去,老張最後把責任全部推卸給老伴,「都是你不好,誰讓你……」
見他們要吵起來,夏渺渺怕他心臟病犯,到時候又要多事,趕緊適時地插了進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謝謝大家幫忙,快去吃早飯吧。」
哎,帶個團,真是不容易,就像是精神病院院長,稍微不留神,手下的蛇精病就出洞嚇人。這一路上,風浪一波接著一波,她的小心肝也跟著一顫一顫。好像把人生中所有的大風大浪都集中在一起,一下子給經歷了。
吃完早飯後不久,芬蘭也就到了,第一站是圖爾庫。巴士留在斯德哥爾摩了,所以大家一起坐車趕往首都,晚上在赫爾辛基留宿。
到了赫爾辛基,團員們難得思想一致,都不願再去吃中餐館了,各自分散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