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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她的戶口現在在柏林,簽證掛在大貴人的公司里,如果把戶口遷出來,這就意味著她將完全放棄工簽,過去將近4年的稅務也就白交了。
因為在德國這個官僚的國家裡,工作簽證不等同於成立公司的股份簽,自己當老闆只需要3年,但是交稅的要求,和普通職員則是完全不同的。
聽到自己要被打回原形,一切從頭開始,夏渺渺頓時就猶豫了。
回到家裡仔細一想,她的處境其實堪憂。
在法蘭克福成立公司,她擔心簽證簽不下來,因為轉換了簽證目的(工作簽轉公司簽),像當初語言簽證不能換學生簽一樣。就算簽下來,也要保證三年內公司不倒才能申請長居。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又是新的一輪挑戰。
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四年簽證到期後,繼續厚著臉皮去找大貴人,把最後一年的簽證補上,然後申請非限制性長居。不過,這當中也有不少風險,她四年沒和大貴人聯繫,不知道大貴人的公司經營得如何。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大貴人這邊一切照舊,也不能百中之百的確定一定能順利續簽。因為當初給她簽證的那個移民局老頭,去年已經退休了,而新上任的,未必就會買帳。事隔那麼久,曾經的後門,現在還在嗎?
內憂外患的,著實讓夏渺渺左右為難。
這時,身邊有個朋友說了一句,「你和費恩談了那麼久,也該是時候考慮終身大事,結了婚什麼簽證都搞定了。」
夏渺渺以前不願意,是因為剛和費恩談上,自尊心又強,可事過境遷,如今的處境完全不一樣。正處於創業階段,而且經過自己的努力,一切還算順利。她不想在簽證這一道關上陰溝裡翻船,更何況,和費恩相識了那麼久,她的問題,他都知道,也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於是,夏渺渺就在電話里把這事和費恩說了。
聽到結婚兩個字,費恩頓時沉寂了下來。
夏渺渺見他不接話,心頭一沉,可轉念想想,也是,他才22歲,美好的光陰才剛開始。哪個男孩兒願意22歲就定下心來?
夏渺渺將自己的處境告訴他,希望他能仔細考慮一下。
費恩什麼也沒說,把話題移開了。
夏渺渺不想逼迫他,強扭的瓜都不會甜,更別說是有關婚姻大事。
於是,她找了俞嘉,倆人討論後決定,公司先這樣開著,業務也持續。關於簽證的事,反正她還有大半年的時間,等拖到拖不下去,如果到時候真的沒辦法在柏林續簽,就破罐子破摔的遷到法蘭克福。到時候,簽證下不下來,都只能聽天由命了。
所以,這公司理論上說是兩人的,但法律上卻只有俞嘉是合法持有者。
夏渺渺覺得這樣對自己沒保障,於是就和俞嘉商定,從原本投入二萬五千歐元的資本註冊費中減去三分之二,最後只投入了一萬歐元。
當然,這樣的話分紅也只能是3:1,俞嘉3,她1。
不過,她也不虧,因為親自帶隊去做銷售,每次也有提成。
夏渺渺甚至把宣姐也挖了過來,雖然之前和宣姐有些小過節,但她不得不肯定宣姐的能力。更何況,水無常形,兵無常勢,哪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宣姐過來後,也陸陸續續帶來了幾個強有力的隊友,夏渺渺從一開始的一個星期一個展會,發展到後來一個星期4、5個展會同時進行。
夏渺渺去考了駕照,她自己開車,連司機都可以省了。
短短的大半年裡,分紅加上提成,一共賺了近五萬歐元,摸著這些錢,夏渺渺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到了近年底的時候,她又去了一趟柏林,這次她的運氣非常好,居然給她簽到了最後一年的簽證。
延長了一年的簽證,給了她很多希望,也打開了通過很多方向的大門。
然而,就在她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她和費恩的關係出現了裂痕,也許是因為她忙著做展會,忙著賺錢,忙著弄簽證,忽略了他。
他從一開始的不滿,到現在漸漸變得冷,可是夏渺渺都沒有及時發現。她以為,費恩是她的,誰也搶不去。
直到有一天,費恩打電話給她,和她說,「渺渺,我對你沒感覺了,我們分手吧!」
這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下子把夏渺渺怔在了原地。在這一刻之前,她還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但現在才知道,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你這個,就會收回去那個。
夏渺渺以為自己會哭,但最終一滴眼淚也沒掉出來,「如果要分手,那也至少當面說吧!」
於是,兩人約定了見面時間。
見面那天,夏渺渺的心是沉重的,兩人在一起有4年多了,從22歲那年到現在26歲,感情向來很平穩。她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兩人約好在咖啡廳見面,費恩來了,他看起來沒什麼變化,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男孩要和自己分手。
點好飲料後,夏渺渺開門見山,「你真的對我沒感情了嗎?我們一起四年了。」
費恩垂下頭,玩弄著吸管,眼底卻有不確定。
「我不知道。在你之前,我只有過兩個女朋友,在你之後,我沒有其他女人,我不知道這一輩子,除了你之外,會不會遇上更適合的人。」
聞言,夏渺渺皺起眉頭,敏感地道,「你劈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