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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要看看你長啥模樣。」
費恩一聽,立馬道,「好的,等我十分鐘。」
「幹啥?」
「我先去整理下儀容,噴個香水,擼個髮型,換件衣服。」
「……」真臭屁。
把電話掛斷後,夏渺渺和爸媽一起又站著看了一會兒煙火,最後實在受不了冷風的肆虐,終於還是逃回了開著暖氣的屋子。
剛回到家,費恩的照片來了,下面還附著一句話:渺渺,祝你們新年快樂。
照片上的費恩帥到沒天理,就像是某個封面雜誌上模特兒,夏渺渺嚴重懷疑這小子是不是用了美圖秀秀,沒節操地把自己修得連親爹都認不得了。
夏渺渺將手機遞給爸媽,介紹道,「這是費恩,我男友。」
老夏接過看了一眼,道,「小伙子蠻帥的!」
「快拿過來給我看看。」夏媽媽趕緊去找老花眼鏡,戴上後,問,「渺渺啊,這真是你男朋友?」
夏渺渺點頭。
夏媽媽不放心,又問,「不是你從網上截來的照片吧?」
夏渺渺道,「當然不是!」
夏媽媽,「長得是不錯,人品呢?對你好不好?」
夏渺渺道,「都挺好的。」
夏媽媽,「有機會請他來我家坐坐。」
囧。這話怎麼說得好像他家就在隔壁。
這時,手機又響了,上面一個未知來電,手機在夏媽媽手裡,她下意識地接起來。
聽見對方說外語,夏媽媽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哈羅,然後煞有其事地用那僵硬不堪的英語道,「哈嘍,好啊油?i是渺渺的mother。那個兔拆那兔買厚姆。」
夏渺渺徹底震驚了,老媽這兩句洋涇浜的英語到底是哪裡學來的啊?
雖然夏媽媽很想再和這個未來的養女婿聊幾句,無奈英語水平實在有限,剛才那兩句已經是極限中的超水平發揮。再多說一句,都擠不出來,只好將手機還給了女兒。
另一頭,費恩問,「剛才是誰啊?她說了啥,我一句也沒聽懂。」
「剛才是我媽。」夏渺渺翻譯了下,「她說,hellohowareyou?iao'.」
費恩憋著笑,昧著良心恭維,「你媽的英語水平真好。」
夏渺渺回道,「你睜眼說瞎話的水平也日益提高。」
費恩問,「怎麼樣,給你爸媽看我照片了嗎?」
夏渺渺道,「你用shop修過了吧。」
費恩嗷嗷地喊冤,夏渺渺打斷他,「別否認,照片都失真了。」
「我只是選了個我最帥的角度。」
費恩話鋒一轉,超自信地道,「我雖然沒聽懂你媽在說啥,但我能感覺到,你媽中意我。」
夏渺渺,「……」
臭美去吧。
☆、39|3.20|
初一下雨,夏渺渺在家睡了一天的覺,除了吃飯,連床都沒下。
初二去了外婆家,和一些長久沒見面的表親戚們打了個照面,從外公那領了個紅包,吃完飯就回家了。
初三去逛了逛商場,買些新衣服,把紅包花了個精光才回來。
過年三天,就這樣悠哉悠哉地過去了。
到了初四這天,重頭戲來了,爸媽和朋友老張一家約好了在外吃飯。
老張是老夏的插兄,兩人一起去農村插隊落戶,一起回調,然後一起娶妻生子,經歷這麼多風風雨雨,算是有交情的老朋友了。
老夏這批人,是典型五十年代的產物。受的文化教育少,後來改革開放,一部分人暴富起來,物質提高了,精神還在原地踏步。身上有不少弊病,吹牛、攀比、虛榮、勢利眼,一群人在一起,比誰會賺錢、比誰先升官、比誰先買車房、比誰的孩子有出息、比誰先抱上第三代……總之,什麼都要比一比。
老張家也有一個和渺渺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叫張芯瑜。張芯瑜從小就是尖子生,重點初中直升重點高中,然後又被保送上海外國語大學讀英語系。那年代,大學是獨木橋,保送大學更是了不得的事。夏爸夏媽不知道在夏渺渺面前念道了多少回,看看人家,多有出息。張芯瑜就是那種典型的父母嘴裡鄰居家的孩子,乖巧懂事成績好,從來都是學習的榜樣。
小時候被父母提起過太多次,以至於到今天仍然印象深刻,夏渺渺本能地抵抗這家人,可是老張一家聽說她回國了,熱情洋溢地非要出來見一面。
見什麼見,不就是想曬自己女兒有多好嗎?
老夏也是要面子的人,自己的女兒雖然沒混出個所以然,但好歹在德國。在這代人眼裡,有了留學這個燙金的頭銜,就能擺上檯面炫耀一番,於是欣然帶著老婆女兒赴約去了。
飯局訂在某個五星級酒店的餐廳里,這酒店在上海灘上是有名的老牌子,初中那會兒,夏渺渺還幻想過去裡面工作。
一家人早早地出了門,但畢竟沒有私家車,算不好公交車的時間,等他們七轉八彎地趕到餐館的時候,老張他們早就到了。
打開包房大門,就瞧見老張一家已恭候著了,夏渺渺的記憶深處隱隱浮現出這家人的映像。她目光掃了一圈後,不等爸媽開口,便主動打招呼,「張叔叔好,張阿姨好,張芯瑜好。」
老張起身迎接,看見夏渺渺就誇獎,「渺渺長大了,出落得多水靈。」
六個人相互寒暄一通,然後各自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