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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媽媽不依不饒地繼續問,「他是誰?你男朋友?」
夏渺渺也不想滿父母,便點了點頭,「對,我男朋友。」
老夏有些感慨地插嘴,「你找了個德國人啊。」
夏媽媽道,「找哪裡人倒是無所謂,只要他人品好就行了。」
夏渺渺立馬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他人不錯的。」
夏媽媽又問,「有照片嗎?讓我看看這小伙子長啥樣子。」
夏渺渺道,「走了太急忘了拍。下次讓他自拍一張發過來。」
女兒怎麼去找了個外國人,老夏越想越覺得放心不下,便道,「外國人習俗和我們不同,你找個老外當伴侶靠得住嗎?」
夏渺渺倒是心很寬,這年頭戀愛是戀愛,結婚是結婚,兩碼子事。她才22歲,不急著成家,靠不住也沒什麼,大不了再找一個唄。
車子開得順暢,很快就上某座跨江大橋,這座大橋她出國時,還沒竣工呢。
她望著窗外,再次感嘆,這個城市建設得真快,真是一年一個樣,三年大變樣啊。
到了終點站,三人扛著箱子又去喊出租,這裡是市口,不允許停車,再加上現在是中午時間,車子並不好打。
夏渺渺看著忙碌的父母,嘆了一口氣,要剩下這三分之二的錢也挺不容易的。
等折騰回家,已經快下午兩點了。
車子進小區的時候,保安出來查崗,老夏指著女兒十分驕傲地道,「女兒回國來探望我們兩老啦。」
保安帶著一半討好,一半羨慕地道,「你閨女真出息。」
聽到恭維,老夏和夏媽媽都高興地笑了,只有夏渺渺一臉的心虛,她在德國也不過就是個打工妹而已,和這北漂滬漂的沒兩樣,哪裡出息了?
父母家是公寓小區的商品房,130個平方,地段不算市中心但也絕不是郊區。尤其是近兩年來了不少日韓人士,把這當蝸居點,硬生生把這一片的房價給炒高了。就夏家這麼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外面市場價,也能賣到400萬左右了。
其實,夏父夏母收入並不低,兩人待退前都是事業單位,現在又在外面賺外快。兩份工資加起來,兩人一個月有一萬三了,再加上一棟房產,可以說是他們這年齡階層的金領了。只不過,他們還負擔著夏渺渺,夏渺渺是他們的獨生女,從小溺愛長大的,現在一個人在外面飄蕩,希望自己多存點錢,能給她多少是多少。
夏父夏母都是五六十年代的產物,典型的對自己摳門,對孩子大方,有錢不捨得消費,寧願藏著急用。夏渺渺嘴裡不說,心裡明白得很,如果不是有自己這個啃老族在,他們的人生會更自由愜意一點。
於是,她帶著這份愧疚和不安打開了行李箱,從中掏出給父母買的禮物。相比父母對自己的情意,無論她買什麼都填補不了的,這些小玩小意也只能代表一下她的心意。
老夏在廚房忙做菜,夏媽媽興致勃勃地拉過一張小椅子,一屁股坐下和她一起整理箱子。
「這是什麼?」
「銀杏葉膠囊。你不是說睡不著覺,我特地去德國藥房買的,專治失眠症。」
夏媽媽問,「貴嗎?」
夏渺渺道,「不貴不貴。就幾塊錢的事。」
夏媽媽道,「你咋買了這麼多?」
渺渺道,「這個得吃一個療程,不然不起作用。」
嘴裡雖然怪女兒太花錢,但夏媽媽心裡還是很高興,捧著夏渺渺買的一些小東西到處獻寶。
夏渺渺看著母親的背影,突然有些心酸,父母給她幾十萬,可她給父母的只是幾塊錢,儘管如此,父母還是如獲至寶。所以有句話說得很對,兒女對父母的愛,永遠比不上父母對兒女的愛。
☆、38|3.20|家
眼睛一眨,就是春節了。
飯店一年到頭大概也就是這幾天的生意最興隆了,年夜飯家家都訂滿,老夏臨時抱佛腳的想訂一桌,可哪裡還有位置?於是,老夏跑了好幾個菜市場,買回來一大堆的菜,大年夜索性在家吃火鍋看春晚。
夏渺渺已經好久沒過過中國春節了,為了蹭個年味,特地拉著老媽下樓,去街邊的小攤販那裡買來一些煙火。中國過年,不就是講個熱鬧?
電視裡放著春晚,火鍋里咕嚕嚕地煮著肉和菜,老夏看著常年缺席的女兒就坐在身邊,不由萬分地感嘆了一聲,「今年過年終於不是我們孤零零的兩個人了。」
本來氣氛很熱烈,夏渺渺和媽媽正在討論春晚的一個節目,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各自沉默了。
夏渺渺心裡帶著愧疚,還有一種複雜的無奈。心裡有一桿秤,左邊是父母,右邊是自由和夢想,倒向哪一邊都不完美。所以,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沉默不語。
夏媽媽責怪地瞪了老夏一眼,暗忖,這人也真是情商低。這種話題本來就敏感,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何必非要掛嘴上說出來?
一時間,餐桌上就只剩下火鍋里湯水翻滾的聲音。
夏渺渺乾咳了下,舉起杯子,道,「我給爸媽拜年,祝你們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夏媽媽高興地舉起杯子,也和她碰了碰,「祝你心想事成。」
然後夏媽媽起身取來一個紅包塞給渺渺,「這是你今年的壓歲錢。」
夏渺渺一下子激動了,指著自己道,「我,我還有壓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