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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薇問,「你平時說都在這樣咬文嚼字嗎?」
安德亞斯露齒微笑,「一般不,只有遇上美麗的女士才會這樣。」
她也跟著噗嗤一聲,「你真會開玩笑。」
走到酒店外面,那輛拉風的轎車已經等著了,司機下來替兩人拉門,服務周到。
「你住在哪裡?」
旅館在市中心,並不是星級賓館,而是最廉價的那種,納薇不想讓他瞧見,便道,「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好了。」
「那好。」安德亞斯走向汽車。
兩人背道而馳。
灰姑娘的美夢這麼快就走到了盡頭,納薇聳了聳肩,心中飄過幾分惆悵。
不過,惆悵歸惆悵,心還是自由的。
走了沒幾步,身邊吹來一陣風,她回頭一看,是安德亞斯追了上來。
安德亞斯摸著肚子道,「突然覺得吃的有些飽。」
「我也是。」
他笑了,「那正好一起散個步。」
拐了一個彎,走入鬧事街,逐漸繁華起來。
安德亞斯又高又帥,穿衣還有品味,名副其實的高富帥,因為他的緣故,納薇覺得路過的人都在看自己,眼裡赤.裸裸的都是羨慕。心中小小的虛榮心瞬間膨脹,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莫名驕傲。
人來人往,納薇被迎面走過的人撞了一下,幸好身邊有安德亞斯,伸手扶了她一把。
他的身上有古龍水的味道,淡淡的,很好聞。納薇抬頭,正好瞧見他的下巴,颳得很乾淨,沒留半點渣,一路下來到喉結,那是一種低調的性感。
如果有這樣一個男朋友就好了。
她皮厚地想,同時心裡也知道,這永遠只是奢望。
他低下頭,看見她在懷中仰望自己,便勾嘴笑了笑。
納薇臉一紅,心中小鹿亂跳,不敢再胡思亂想,趕緊站直身體,胡亂地扯了個話題出來,「丹麥的馬路上也有這麼多人嗎?」
「嗯,哥本哈根的人也不少。」
「你家在哥本哈根?」
「是的。我父母住在那裡,我也是在那裡出生。」
她又問,「你們那邊的冬天會下雪嗎?」
「會。最冷的時候,有零下15°,大雪紛飛。」
她咋舌,「天啊,我們這裡常年30°。我都不知道雪花長什麼樣子。」
安德亞斯道,「所以,我喜歡泰國的天氣。」
她脫口而出,「那泰國的女孩呢?」
他笑了笑,「很美麗。」
雖然是讚揚,卻巧妙地繞開了她的問題,納薇突然覺得其實他也挺狡猾的。
「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只要不是太私人的。」
納薇眼珠子一轉,道,「丹麥屬於北歐嗎?」
「是的。」
「那裡還有海盜嗎?」
他笑著搖頭,「早沒有了。」
「你們那能瞧見北極光嗎?」
「丹麥瞧不見。」
「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回答後,他才發現上當了,頓時啞然失笑。
她也跟著笑。
兩人聊著天,氣氛和諧。
走入主街後,人更多,仿佛大家都不用上班。
納薇道,「聽說,這個城市80%是外來人口。」
安德亞斯嗯了聲。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
走過街角的時候,人海茫茫中不知他看到了什麼,腳步一轉,突然偏離了大路。納薇猜不透他要幹嘛,急忙也跟了上去。
他穿過人群,在一個賣花老太的面前站住了腳。老太婆看起來起碼有八十了,背駝得很厲害,一張臉幾乎貼在膝蓋上。她坐在車來車往的街邊,眯著眼睛、抖著手,把蘭花編成一串項鍊,掛在脖子上,然後繼續編織下一串。車子行駛過,撲了她一臉灰塵,看見有人路過,時不時地舉一下手,灰暗的眼珠子不知道看向何方。她的身邊擺著一個小碗,裡面有一些硬幣,又髒又可憐。
安德亞斯看了她一會兒,蹲下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千元大鈔,塞在她手。
老太婆抖抖索索地去碗裡挖零錢,可是沒有足夠的錢找他。
安德亞斯搖頭,「不用找了。」
老太婆露出缺了門牙的笑容,雙手合十,拜了又拜。
大街上,過路的行人那麼多,誰都不是瞎子,只不過看見了也都裝作沒看見。只有他,看見了,會走過去。在陽光下,他的身影異常高大,仿佛帶著一圈金光。
在他掏錢的那一刻,納薇突然覺得他一定是個好人,有一顆慈悲為善的心。
他聽不懂泰語,便轉頭望向納薇,問,「她說什麼?」
納薇回神,翻譯道,「她說,謝謝你,好人會有好報。」
他笑了,笑得親和良善,同時依樣畫葫蘆地還了個一個禮。
納薇看著他,暗忖,這才是真正的王子,有錢,有顏,有風度。亞力克那群人渣,根本沒法比。
老太婆抖著手,取下頸間的蘭花項鍊,遞給他。
安德亞斯雙手接過,站了起來。轉身,面對著納薇,舉高了手,作勢要送她。
見狀,她配合地伸出頭,讓他將項鍊戴在自己的頸子上,然後拉著裙子,擺了一個pose。
他向後退開一步,上下打量她了一眼,然後伸出拇指,給她點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