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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娜說,像他們這種夜場算是好的了,老闆頭上有人罩著,運營穩定,保證她們的安全,還提供住宿。雖然沒底薪,但勝在客源多,就連服務生這種,也能撈幾個小費,發不了財卻也餓不死。至於出不出台,賣不賣,那完全是自己的決定。比起外面的流鶯,那是幸福多了。
泰國這個國家黑得很,人口買賣什麼的,不是新鮮話題。很多站街女都不是泰國人,而是地頭蛇從更窮的國家弄來的,像是老窩緬甸巴基斯坦印度。她們看似一個人,其實背後站著一個團伙,不停地剝削壓迫,直到榨乾身上最後一滴血。
納薇聽了後,心裡感慨,和更苦逼的比,自己永遠是幸福的。
眨眼兩個星期過去,納薇已經能夠上任工作,儘管她很低調,但外形長相放在那。
有人沉不住了。
納薇上完廁所,一轉身,撞上一個人。定睛一看,是阿丹,靠在門上在吸菸,一雙眼睛在她身上划動,像把刀。
不想和她起衝突,納薇和善地笑了笑,從她身邊借過。
阿丹沒讓。腳步一移,堵住了大門,看這架勢,就是來找她麻煩的。
納薇心砰砰跳,女人間的撕逼,向來血腥。
「混得不錯啊?」阿丹伸手掐住她的下巴,「這張小臉蛋,真是會勾人。」
她身上的香水濃烈刺鼻,納薇轉開臉,硬著頭皮恭維,「阿丹姐,別開玩笑了。我哪裡能和你相提並論。你是我們這混得最好的。」
阿丹冷笑,將煙吐她臉上。
納薇心裡叫苦,我一個服務生,可憐一天小費都沒200,你一頭牌何必為難我。
阿丹伸出塗得血紅的食指,在她臉上划來划去,「這皮膚,真是白的像奶油,還有這雙眼睛,又黑又媚。怎麼辦,我羨慕啊。」
長相這東西,是爹媽給的,老天厚愛,羨慕也沒用。納薇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也是華裔混血,所以她長得和本地人不一樣。按照亞洲人的審美觀,她確實有一些外貌優勢。
她說這些話時的口氣,讓納薇毛骨悚然,覺得她隨時會摳自己的眼睛,不由向旁邊躲避,道,「阿丹姐,你可是這裡的頭牌。是我羨慕你才對啊。」
阿丹道,「頭牌這種東西,今天是,沒準明天就得讓出來給你。」
納薇打了個冷顫,忙道,「不會不會,明天我還是服務生。」
阿丹呵呵地笑,笑聲陰冷像蛇,讓人掉一地雞皮疙瘩。
身為頭牌,大概都會有所謂的危機感,所以每個新來的,都會被警告收拾。
阿丹抽完煙,將菸頭扔地上,碾滅。她目光一轉,掃過納薇的大腿,絲襪里扣著幾張紙幣,一伸手,取了過來。
「拿了這麼多小費,還說混得不好。」
納薇背脊發涼,低聲下氣說幾句好話死不了,但這錢不能隨便被搶走。於是,她一把抓住阿丹的手,奪了回來。
阿丹皺起眉頭,「小白兔,還會反抗,我小看你了。」
「不敢不敢。」納薇初來乍到,記得瓦娜和她說過的話,不敢硬碰,軟下語氣,「這不是我的,是別人的,暫時放在我這。」
她從一打錢中,拿出幾張小票面,塞給阿丹,道,「這是我今天的小費,全給你。」
阿丹接過來看了眼,不到100。她啪的一聲,扔在納薇臉上,「把我當白痴。」
納薇知道自己說不過她,可能也打不過她,但手裡這錢,至少有大幾千,都是別人的賣肉錢,賠不起。於是,腦子一轉,她想到了一個下下策。那就是腳底抹油。
冷不防,她伸手推了阿丹一把,拉開門,轉身就跑。
阿丹沒想到她還會反抗,被推了個趔趄,頓時心中怒火燃燒,追了出去。
「納薇,你死定了。」
聽到這句,納薇下意識地回頭,沒留心前面,砰地一聲,撞上了一個人。
還沒站穩,頭髮一緊,被人揪住了,動作粗魯。
頭皮快被扯裂了,納薇痛叫一聲,被迫抬頭,昏暗的燈光下,只見對方有一雙綠眼。他背著光,臉部線條不是很明晰,隱隱可見他臉上浮現出不太爽朗的表情。
這人很高,即便納薇有165的身高,也只到他的下巴,在他面前,她就像一隻小老鼠。那人淡淡一瞥,就給人一種壓抑感,納薇嚇一跳,再笨也知道眼前這個並不是可以隨便得罪的主。
納薇怕惹事,立即低眉順目地道歉,態度誠懇。
男人鬆了手,語氣輕佻,「對不起有什麼用?還不如給我打一個耳光實在。」
納薇一驚,一時吃不准他是不是在說笑,正僵持著,這時,阿丹也追出來了。瞧見納薇身旁的這男人後,一臉怒容在瞬間轉換成巧笑,她整了整儀容,快步走過去,用甜膩得化不開的聲音撒嬌,「哪陣風把大人吹來了。」
大人?納薇一怔。
在泰國,大人是對有頭銜人的敬語,除非皇室成員,一般不用。
她下意識地看了那男人一眼,不是泰國人,肯定不是皇室成員。但轉念一想,來這都是享受的,別說讓人稱自己大人,就是稱自己為上帝都沒問題。
阿丹似乎和這位大人很熟悉,投懷送抱的,一副小鳥依人狀,前後判若兩人,簡直神奇。
大人將目光轉向阿丹,伸手勾住她,在她屁股上用力掐了把,半真半假地道,「想你的那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