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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切了一塊肉下來,放在嘴裡,味道不能更鮮美。比起之前的日本壽司,強了一百倍。
見他在看自己,納薇切了一塊龍蝦肉遞過去,不料,他向後讓了讓,道,「抱歉,我海鮮過敏。」
「過敏?」
「一吃臉上就會出現蕁麻疹。」
納薇哦了聲,「魚和蝦都不能吃嗎?」
他搖頭。
「那游泳呢?」
安德亞斯失笑,「碰沒有問題,只要不吃到嘴裡。」
「天生這樣?」
他點頭,「嗯,是家族遺傳。從小就這樣,曾抽過血檢查,說血液里的指標過高。」
她哦了聲,一臉惋惜。
「如果吃不完的話,可以打包嗎?」見他抬頭看自己,她忙又道,「我想給好友嘗嘗鮮。你別笑我們,我們都不是有錢人。」
他微微一笑,「請便。」
沉默了一會兒,安德亞斯突然問,「上次,在雪龍寺……」
他開了個頭,卻沒說下去。
納薇抬頭等他下文,問,「雪龍寺怎麼了?」
「你說過我像一個人。」
第20章
想到那個人,納薇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沒了胃口。
見她臉色不好,安德亞斯關切地問,「怎麼了?不舒服?」
納薇搖頭,放下刀叉,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道,「你和他真的長得一模一樣,不一樣的只是髮型、氣質和風格。」
安德亞斯笑道,「是不是對你們亞洲人來說,西方人都一張臉?」
納薇一怔。
「無心冒犯。但我覺得,兩個人長得完全一樣,世間少有。而且,科學上也解釋不通。」
被他這麼一說,她有點不確定起來,畢竟認識兩人時間不長,也沒機會將在眼前同時對比,說不定只是臉上某個部位相似,才會導致這樣的錯覺。
納薇小心翼翼地問,「你有沒有兄弟?」
「有一個弟弟。」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不過我們不是雙胞胎。他和我長得也不是很像。」
納薇鬆了口氣,「也許真的是我有臉盲症。」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誰?」
安德亞斯道,「就是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乖戾、囂張、粗俗、高傲、自大。」納薇把所有的貶義詞都用上了,還是覺得不足以形容他壞的萬分之一。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來他惹到你了。」
「豈止惹到,差點……」喪命。
見她欲言又止的,他揚了揚眉頭。
「總之,他是一個非常兇殘的人,很難相處,而且心理變態。」她停頓了一下,總結道,「你有多好,他就多壞。」
安德亞斯問,「那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在夜場。」一不小心說漏嘴了,納薇偷瞄了他一眼,補救道,「我和朋友一起去……玩的時候,認識的。」
他笑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香檳,一雙眼睛在太陽底下流光四溢。
納薇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轉了話題,問,「你是哪裡人?」
「丹麥。」
她長長地哦了聲,實在想不出怎麼接茬,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看過丹麥童話。」
他笑得溫和,「最喜歡哪個故事?」
「其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就還記得小美人魚。」
安德亞斯道,「海的女兒。可惜是悲劇收場。」
「悲劇才讓人刻骨銘心。」
這個他贊同。
「犧牲自己的生命,成全別人的愛情,這很偉大。」
「你不覺得小人魚很傻嗎?」
安德亞斯搖頭,「當今社會有犧牲精神的人越來越少,如果進化是必然,那麼,自私和貪婪不應該成為人的本性。」
納薇聽了,忍不住嘀咕,「真是南轅北轍!」
他沒聽清楚,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納薇打了個哈哈,「你什麼時候回丹麥?」
安德亞斯道,「也許下個月會回去一次。」
「如果回去,寄一張明星片給我,可以嗎?我想看看國外的天空長什麼樣。」
他失笑,「當然。」
兩人天南地北地聊著,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失。通過交談,納薇發現安德亞斯知識淵博,眼界深遠,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帶著一股定力,而這股定力來自於他的自信。
納薇摸著酒杯看他,眼底滿是羨慕,妥妥的人生贏家,哪像她……欠了一屁股爛債,還要被男人玩。
唉,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
眨眼,一瓶香檳見了底。
「沒想到你酒量挺好。」
納薇吐了吐舌,道,「是這酒的味道好。甜甜的,像汽水。」
他笑問,「要不要再來一瓶?」
她可不想給眼前這個紳士留下個酒鬼的印象,便搖了下頭,「不喝了。」
安德亞斯並不強迫她,尊重她的一切決定。
納薇在心裡感嘆,要是世界上每一個男人都像他這樣,彬彬有禮,謙謙君子,那就好了。
這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買單的時候,安德亞斯沒掏錢,只是簽了單,納薇伸長了脖子,也沒瞧見最後他到底付了多少。
「謝謝你的慷慨請客。」
安德亞斯道,「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