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波羅地海•渡輪
陽光灑在她金色的發梢上,閃出耀眼的光芒。濃密而翹卷的睫毛覆蓋住藍色的眼眸,她沉睡的表情猶如嬰兒般純真,少了份急躁多了份恬靜。於動於靜,這都是一個姿色出眾的甜美佳人。同為女人的我,也為之動容。
「你竟然挾持了她?」房間一頭響起一個男人不可思議的聲音。
包紮好她脖子上的傷口,我站起身。信步度出船艙,經過一段狹小的走廊,最終在甲板上站定。我抬眼望向跟隨其後的埃文,思緒卻透過他飄遠了。回想起斯圖亞特要將我撕碎的眼神,至今仍叫人膽戰心寒。事情過去不過才10個多小時,對我來說卻猶如戰鬥一個世紀般漫長。
那天,從發動引擎到車子狂奔而出,腦中只有一個意識,我要逃脫!車子剛駛出不遠,我就遇到埃文和萊恩,這當然不是偶遇,想必是他們收到消息才心急如焚地趕來,當機立斷地丟棄弗蘭克林的車,坐進他們兩人的美洲豹。我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換擋將車速提到極限,車子像發了瘋的野馬在高速公路上疾速飛馳。果然是一輛不同凡響的好車,時速飆上了260,我打開車頂的敞蓬, 無比凜冽的寒風吹拂在耳邊,入骨三分。被抑制的心情得以放飛,麻痹的神經才漸漸找回了感覺。從圖爾庫一路下來到德國的法蘭克福,度過波羅地海,一段海陸交錯的路線,超過兩千公里的路程,我們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走完。
「你知道她是誰嗎?」見我不答,埃文又問。
拉回神遊的思緒,我正視他,卻看到他臉上有著隱隱擔憂。
「斯圖亞特的未婚妻?」我隨口答道。
「她的父親是瑞典族人民黨的議員。」
這倒讓我提起了興趣,揚了揚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芬蘭是個多黨派國家,把握大權的共有18個,而瑞典族人民黨是其中一支。弗蘭克林家族起源瑞典,這支黨派主要維護瑞典居民的社會地位和權利。先撇開她顯赫的背景不說,芬蘭政府早在十多年前就頒布了特殊的法律保護來自於瑞典的移民,哪怕她只是一個平民,就這一條,你已嚴重觸犯法律了。現在更好了,你索性把議員的女兒給擄來了,他們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你這根本是在玩火自焚!」
「是嗎?」淡淡地應了聲,對於他這句引火焚身不置苟同,我反倒是從中看到了一絲希望。假如可以借到弗蘭克林家族這陣東風,對付斯圖亞特從此不再勢單力薄。
莫娜啊莫娜,你也算是我手中的一張好牌吶!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找個地方躲起來。」話是這麼說,心裡卻不禁惘然,天地之大,究竟哪裡才能容下我。
「你覺得他會出爾反爾?」
「他雖然放了我一碼,但……七年之痛,就這麼輕易放手了,你信麼?手中有莫娜,我想暫時他也拿我無可奈何。」
我沉默了下去,轉身望著一望無際的海洋,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陽光般的笑容,心中多了一份顧慮。
「你在擔心他?」
埃文一句道破了埋藏在我心裡深處的憂慮,微微一震,沒想到他居然看穿了我的心事。他遞來一隻手機,我看著他,不語更不伸手接過。
「打個電話只需要一秒鐘。」他熱誠地看著我。
「不需要。」我冷冷地拒絕,心裡有一絲被窺視的惱怒。越過他,我徑直向船艙走去。
突然,埃文出手了,快而有力。抓住我的手使勁一帶,下一秒我已落在他的強勁的懷抱之中。他粗暴地將我揉入懷裡,緊緊地,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道,我被他勒的有些疼,掙了掙,居然沒掙脫。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用冷漠來武裝自己?你是人,不是神!」他吼道,聲音震耳欲聾。
我皺眉,卻不為所動。
他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裡,聲音變得飄渺而無奈,「貝洛,不要這麼對我好麼?我們是朋友!」
朋友?我的嘴唇揚了揚,看出去的視線有些朦朧。已經幾年了,我不曾有過朋友,哪怕是做了五年夫妻的尹恆也不曾真正了解過我,獨來獨往已經成了習慣,即便此刻亦是如此。
「如果是朋友的話,你就不該有所隱瞞。過去的事情……我想知道啊。」久久之後,我開口說道,語氣中有那麼一抹嘲諷包含其中,他依舊被拒在千里之外。
聞言,他摟緊我的力道漸漸鬆弛了下來,惡狠狠地瞪著我。我仍然冷若冰霜,最終,他頹廢的垂下雙手。
「對不起,這是我唯一無法做到的。」
退開一步,我嘴邊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唯一?
我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身後海闊天空的碧空白雲。
回到船艙的包房裡,莫娜已悠悠醒轉,瞪著一雙大眼睛正在發小姐脾氣。看見我進門,暴漲的火焰立刻削弱了一半。
我搬過一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抬頭迎接她的怒視。
「我們談談。」
「哼。」聽見我的話,她倔強地轉開頭,神情倨傲無比。
「不想聽聽內容?」我顯示出難得一見的耐心。
她依然高昂螓首,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只是這股傲氣脆弱的不堪一擊。
「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我開門見山的挑明話題。
「憑什麼要聽你的?」哼了一聲,習慣了發號施令的她,對我的語氣十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