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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塵中熱烈激吻,背後是通天的火苗,要是馬克見到了,一定會驚爆他的眼球。
渾然忘我時,尼爾斯的對講器響了,裡面傳來馬克氣急敗壞的叫聲,「頭兒,頭兒,收到信號請回答。」
尼爾斯如夢驚醒,飛快地推開樊希,翻身起來,「收到。這裡一切正常。」
馬克道,「這裡情況不妙,我們的人受了點輕傷,但村長和他帶來的人,傷亡慘重。你趕緊過來瞧瞧。」
事情緊急,尼爾斯立即起身,見狀,樊希也跟著一起去。
誰知,剛走兩步,一顆子彈,不知從哪個方向竄了出來,撲的一聲,射入樊希右腳邊的土地里。差之毫厘,她的腳就廢了。
沒想到這裡也有人偷襲,尼爾斯臉上立即風雲變色。飛快地將她拉到身後,用身體擋住,樊希還沒站穩,又是一股疾風射來。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尼爾斯的腹部,那一道衝力,讓他站立不穩,瞬間向後倒去,連帶著樊希一起,滾入身後的斜坡。
兩人順著斜坡,一路滾到山底。睜眼一看,映著藍天白的,是一大片罌粟花田。
樊希一陣耳鳴,五臟六腑翻滾得厲害,坐起來乾嘔幾下,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她突然想到了尼爾斯,他躺在不遠處,生死不明。想起剛才那一幕,她的心突然劇烈地狂跳起來,在滾下山的時候,他中彈了。而那一槍是替她承受的!
不安、心慌、還夾雜著一些其他的感情因素在裡頭,樊希掙扎著起身,心情複雜地向他爬去。
尼爾斯趴在花田裡,生死不明,身上沒有血跡。他穿的太厚,一下子根本瞧不出傷在哪裡,樊希心慌意亂地將他翻過來,探了下他的鼻息。
沒、有、呼、吸!
那一刻,她的心臟幾乎也跟著停止了跳動。
☆、41| 9.17|
心急慌忙中,樊希突然想起來,以前拍公益片時學過的急救措施。
仰起他的臉,捏住他的鼻子,她深吸一口,將氧氣吹進他的嘴裡,同時進行胸外按摩。
,尼爾斯!
樊希心中忐忑,不停地重複吹氣、壓心臟這兩個動作,全身血液都倒流上來,讓她手腳發麻。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此刻卻真的害怕了,怕他會就倒在這裡,永遠起不來。死亡,太可怕,她不想經歷。
她咬著牙,麻木地重複這個動作,這一刻,心無旁貸,只想把他救回來。
輪流幾次後,他突然吐出一口氣,乾咳幾聲,終於有了反應。
樊希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汗,拍了拍他的臉,急切地叫道,「尼爾斯,尼爾斯!你怎麼樣?」
尼爾斯突然睜開眼睛,因為強烈的日光,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但他很快清醒過啦,條件反射性地坐了起來,飛快地從腿部抽出槍,對準不知名的某處。
沒有偷襲者,只有搖曳的罌粟花。
樊希見他沒事,頓時鬆了口氣,雙手一勾,毫無顧忌地環住了他的頸脖,道,「我以為你今天就交代在這了。」
一句話,情真意切,沒有欺騙謊言和挑釁在其中。
尼爾斯下意識單手攬住她,定了定神,目光一轉,這才意識到兩人已經滾落了山底。
樊希微微地推開他,扯著他的外套,問,「剛才子彈打中你哪裡?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她臉上的急切,讓他微微一怔,在他眼裡,她是一個虛偽的女人。笑是假的,哭也是假的,任何時候都在做戲。習慣了她的虛情假意,當她真情流露時,竟然有些不習慣。不,不是不習慣,是不相信,也許對她,又是另一場戲,另一個舞台。
尼爾斯擋開她的手,道,「沒事,我穿著防彈背心。」
樊希還是一臉懷疑。
他只好解開背心,拉起衣服給她看,傷口倒是沒有,卻青紫了一大片,像被什麼東西猛錘了一下,慘不忍睹。
「骨頭有沒有斷掉?」
他搖頭。
樊希伸手摸了下,指尖下是硬邦邦的肌肉,他倒抽了口了冷氣,不是因為疼,是因為她的觸碰,帶著電。痙攣他的心臟。
聽到他抽氣,她立即縮回手,道,「我欠你一條命。」
這話說得誇張了,尼爾斯不想讓她覺得虧欠自己,便道,「剛才你也救了我,我們一命換一命,兩不相欠。」
見他這麼迫不及待地和自己劃清界限,樊希心生不快,伸手用力拍了一下他腹部的烏青,冷冷地道,「隨你便。」
尼爾斯頓時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力道一松,又躺回了原地。喘回一口氣,他從腰間掏出對講機,呼叫馬克,但半天都沒人應答。
不好的預感,氣氛沉悶,兩人都沒說話。
尼爾斯手一撐,站了起來,道,「我們得想辦法上去。」
「上去送死?」
他搖頭,「車在上面。」
樊希沒話說。
看她沉默,尼爾斯以為她在害怕,便拉開身上的衣服,作勢要脫防彈背心。
樊希道,「你幹嘛?」
尼爾斯道,「給你穿。」
「我不穿。」
「為什麼?」
她扯了一朵罌粟花在手裡,抬頭看她,「你要死了,我一個人還是死路一條。我要死了,你能活下去,卻愧疚一輩子。」
清清涼涼的話從她嘴裡吐出來,讓人聽了有些心亂,尼爾斯沉穩地道,「我們誰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