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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逼得走投無路,尼爾斯只好道,「一會兒讓弗朗克處理下傷口,這裡衛生差,小心破傷風。」
「你是在關心我?」
他側開臉,轉身想走。
呵,真是個傲嬌的男人。
樊希站了起來,攔住他的去路,將煙吹在他臉上,不依不饒道,「艹的時候挺兇猛,現在怎麼婆媽起來了?」
「……」
樊希喜歡看他悶騷,尤其是戳破那冷靜的面罩,底下那暗濤洶湧的樣子。反差越大,越勾人心。
於是她繼續逗他,將受傷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按了一下。尼爾斯低頭,只見自己手背上有一道指印,紋路清晰,是她的指紋,帶著血。
「就算我得了破傷風,也是你的錯,你是我的細菌,讓我腐敗、讓我糜爛。」
一語雙關,帶著挑逗,風情萬種。
尼爾斯看著那道殷紅的血指印,耳邊滑過她的話,渾身一顫。
腦中有靈光閃過。
像是想起了什麼,他飛快地轉身,扔下樊希,朝著大鐵門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他站在原地,目光望著遠處,在沉思。
樊希在背後看著他,沒吱聲。
這個男人,她睡了、親了、愛了,卻還是看不透。看不透的,不是他的性格,而是他的智慧。
兩人一前一後地站著,風從耳邊過。太陽照在他身上,拉長他的影子。這一刻,她覺得他的背影,高大得不像話。
這時,馬克和弗朗克迎面走了過來。
在兩人調侃他之前,尼爾斯搶聲道,「今天入住的三百個人中,有一個不在名單內。」
馬克驚訝,「安檢出了問題?」
尼爾斯搖頭,「安檢沒出問題,是我發覺問題。」
「什麼意思?」
「有一個人的指紋和照片對不上。」說完,他又自動更正,「不,應該說證件是真的,指紋是假的。」
馬克還是沒聽懂,看看尼爾斯,又看看弗朗克,「他在說啥?」
弗朗克也不確定,「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名頂替?」
尼爾斯點頭,「冒名的人和被冒名的人,是一對雙胞胎。」
兩人面面相覷,「你怎麼知道?還這麼肯定?」
尼爾斯道,「剛才,無意之間我在巴士的玻璃窗上,看到了一個人的指紋。當時,我覺得有些奇怪,卻說不出所以然。是樊希的血指印提醒了我。這人的臉雖然對得上資料庫,但指紋卻對不上,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是孿生兄弟。」
弗朗克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確定沒記錯?」
畢竟有三百多個人。資料里不光是數據,還有指紋,那些紋路,光是看,都讓人頭暈眼花,更別說記,而尼爾斯居然將它們全部記入大腦。這有點誇張了,弗朗克不信。
馬克也覺得不可思議,「你連指紋都能記住?」
尼爾斯點頭,「我花了五個小時去記。」
「五個小時?」弗朗克拿看怪物的眼神瞅他。
對普通人來說,就算是花五天時間,也未必能記住。
尼爾斯和弗朗克不一樣,他要對這裡所有的人命負責,任重道遠,經不起一點風險。壓力越大,動力越大。
所以,見兩人狐疑,他一臉嚴肅,「現在不是質疑我的時候。」
馬克想到之前發生的一起暴殺,要不是保爾沒把尼爾斯的話當真,也不會有人傷亡。於是他堅定地道,「頭兒,我相信你。你下令,我執行。」
尼爾斯道,「找人二十四小時嚴密監視,不要打草驚蛇,看他混進來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有偷襲武器庫、行兇暴殺的跡象,立即擊斃。如果他潛入電腦資料室、和我方軍隊某人有過密接觸,立即匯報。」
「是!」
弗朗克聽他下令,道,「你這樣會不會誇張了點?畢竟你只是靠大腦記憶。」
言下之意,大腦又不是電腦,也有記錯的時候。
尼爾斯就回了一句話,弗朗克頓時沒話可說。
他說,「我的大腦就是電腦。」
***
夜色正濃,有人影溜進機房。
這個人正是被尼爾斯懷疑的阿里。
黑暗中,馬克壓低聲音,道,「果然給你料中。」
尼爾斯自信卻不自負,而他的自信,來自於他的智慧。有理有據,從不盲目。有時候,事實就是事實,鐵錚錚地擺在那,不需要雄辯,早晚會見分曉。而他有這份定力,讓人心服口服。
見頭兒不說話,馬克又問,「什麼時候動手?
尼爾斯就一個字,「等。」
之前,基地里的資料庫被黑,他懷疑是軍營中有內鬼,特地編寫了一套反黑程序。自從安裝上後,幕後黑手就再沒伸來,他不相信事情會這樣湊巧,更合理的解釋是對方得到了風聲,有所顧忌。但,是狐狸,尾巴遲早會再翹出來。
阿里是個誘餌,後面會揪出誰?
馬克不像尼爾斯那樣深沉,想到一會兒能大幹一場,興奮地搓了搓手,再度握緊機槍。
大約五分鐘後,阿里從機房裡溜了出來,隱沒在黑暗中。
馬克起身,蠢蠢欲動。
尼爾斯按住他,道,「再等。」
想不到,這一等,就是十五個小時。
***
處理完這件事,尼爾斯一步跨進自己的帳篷,兩天沒合眼,他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