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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狗腿地送上毛巾,問,「你以前練過拳擊?」
她將頭盔脫了下來,解開身上的護體,道,「我十四歲的時候,被送去了武術學院。」
「中國武術!我青少年的時候,特別嚮往。」
她嘴角撩了撩,道,「你不會想去體驗。」
去過的人知道,中國的武術學院,從來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馬克問,「你父母不會心疼?畢竟14歲,還小。」
樊希挑了挑眉頭,「他們不會。但,我很感謝他們,沒有當初的決定,就沒有今天的我。」
馬克好奇,「你在那裡都學了什麼?」
樊希指了指腦袋,「意志。」
他揚眉。
「教練說,如果我不打別人,就會被別人打,所以在他出手之前,就要將他放平。」
馬克感嘆,「這個,我們的教練也說過。不過,我們是特種部隊。」
她淺笑。中國人地獄式的教育,本來就很可怕。
馬克道,「這麼苦,你小時候沒哭過嗎?」
她搖頭,「教練最煩這個,誰哭,誰晚上沒飯吃。」
馬克聽了覺得不可思議,「我還是想不通,你怎麼會去當演員,我覺得你應該代表中國去參加奧林匹克。」
樊希笑了,還是那句話,「因為我美,天生麗質難自棄。」
☆、40| 9.17|家
通過尼爾斯的科學設計,山底的地下水被直接引上山,孩子們再不用為了打水,而跑一公里路。
馬克總是嚷,尼爾斯是我們的聖經,你不需要懂,只要膜拜就行。
這話,說得確實沒錯。他的腦袋像個儲存器,是老天給的外掛,連帶著跟他混的人也一起走運。
中午時分,太陽正烈,樊希上完課,在整理講台。這時,賈米爾帶著一群壯年男人走了過來,他們手中各自捧著食物和茶飲。
走到尼爾斯面前,賈米爾伸手放在胸口,彎腰行了個問候禮,道,「這些都是我們村莊的人,吃過飯後,你可以全部帶走。」
尼爾斯回禮,臉上的表情不卑不亢。
搬開課桌椅,將地毯鋪在地上,食物擺放在正中間,大家圍著一圈坐了下來。
樊希在一旁抽菸,南雁跑了過來,搓搓手,正準備坐下,誰知,賈米爾突然發了話,「女人不能和我們同桌吃飯。」
南雁尷尬起身,她膽小,自然什麼也不敢說。樊希在一旁看不慣,冷笑,「我今天非要坐呢?」
賈米爾搖頭,「那這頓飯就吃不了。」
她轉頭去看尼爾斯,後者沒出聲,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先出去。
樊希手一彈,將菸頭彈到他腳邊,尼爾斯抬頭看她,眼底帶著一絲警告。
樊希什麼也沒說,站了起來,但在路過賈米爾的時候,啪的一腳踹在門柱上。她的力氣不小,立即把脆弱的門板踢出一個窟窿,房梁抖了抖,掉下一大坨灰,正好掉進他們的食物上。
她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地掃過這些直男癌晚期的臭男人,高貴得像個不可侵犯的女神。
幾個阿富汗人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兇殘的女人,都面面相覷。
馬克對賈米爾道,「村長,我能給您提個建議嗎?」
賈米爾點頭。
馬克道,「惹誰都可以,就是千萬別惹這個女魔頭。」
「……」
***
走到外面,南雁追了上來,道,「fancy,謝謝你替我出氣。」
樊希搖頭,「不是為你,用不著自作多情。」
南雁知道她面冷心熱,所以嘴裡不爭辯,但心裡還是很感激她的。
樊希向來高冷,不喜歡和人套關係,所以南雁和她搭了兩句,就說不下去了。
烈日,但風也大,這麼一吹,倒也不覺得熱了。
樊希站在山坡上,極目遠眺。山腳下,有一大片罌粟地,正是花開時機,一片紅色花海,浪潮般蕩漾。
嬌艷,卻又充滿毒性的花。
她站著觀賞了一會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這個破地方,沒有信號上不了網,連電話都打不出去。她自拍了一張,可是,離得太近,臉只有半邊。
「我來替你拍吧。」
樊希抬頭,來的是馬克。將手機遞了過去,說了聲謝。
馬克看看鏡頭,又看看她,問,「你要不要擺個姿勢?」
樊希一挑眉,霸氣側漏地道,「只要鏡頭裡有我,任何動作都是姿勢。」
馬克無話可說,只能伸出拇指給她點讚。
他拍了一張,照片裡的人淺淺微笑,紗巾隨風飄舞。她果然沒說錯,隨意擺的一個pose,都足以讓人傾倒。馬克手一抖,忍不住又給她拍了一張,這才將手機還給她。
「你不和那些人一起吃飯,來這裡做什麼?」
馬克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道,「我給你留了一盤食物,要不要去吃一點?」
樊希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馬克知道她還在生氣,勸解道,「頭兒也是沒辦法,我們在和賈米爾做買賣,只能將就著他們。」
「馬克。」
聽見她叫自己,他忙嗯了聲。
「我沒生你氣,你用不著解釋。」
「……」馬克道,「那就去吃飯吧。忙了一上午,你難道不餓嗎?」
她轉過頭,「讓尼爾斯過來。」
馬克嘆氣,「你倆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上眼就談唄,幹嘛這樣相互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