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她低頭,看著樊希夾煙的手,纖細瘦長,指甲上描繪著色彩鮮艷的蔻丹,不由露出嚮往的神色。
樊希以為她想抽菸,手一伸,將煙盒遞了過去。
三妞受寵若驚,抖抖索索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塞在嘴上。在這之前,從未觸碰過香菸,她不知道怎麼抽,吸了吸濾嘴,除了一股淡淡的菸絲味,什麼也沒有吸到。
樊希淺淺一笑,點燃打火機,蹭的一下,火苗躥了出來。
三妞嚇一跳,嘴一張,香菸掉在了地上。她怕樊希生氣,手忙腳亂地彎腰去撿,胡亂地拍去黃沙,然後又塞在嘴上。她遲疑地湊過臉,將香菸湊過去,可是半天點不上。
樊希看著她,做了個吸氣的動作,三妞恍然,又重新試了試。終於點上了。
一股濃重的煙味嗆進鼻翼,她第一次吸菸,沒經驗,咳了半天。
其實三妞並不想抽菸,她只是覺得樊希抽菸的模樣很漂亮,下意識地想去模仿。
兩人有語言障礙,說不到一起,便各抽各煙。
這時,對面的男生教室也放學了,一群小子沖了出來。
坐在身邊的三妞突然渾身一晃,臉上閃過一抹紅暈,樊希看了一眼,立即瞭然,那裡頭有她的心上人。
十四五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
樊希用僅會的幾句普什圖語問,「哪個?」
被洞悉了女兒家的小心思,三妞臉上再度一紅,低下頭不敢說話。
樊希也不是非得知道,只是閒著無聊隨便問一句,她不肯說,她也不強求。翹著二郎腿,繼續在那裡吞雲吐霧。
德國是足球大國,這文化真是走哪兒傳播哪兒,休息時間,這群臭小子拽著馬克他們一起玩足球。
留幾個人放哨,其餘的人脫了防彈衣、放下槍,一起輕鬆一把。
一支煙抽完,樊希又點起了一支,這回不是過菸癮,而是過眼癮。一群身材健壯的男人在眼前奔跑,寬肩、窄腰、長腿……看著養眼。
她的目光在這些雄性生物之間穿梭,最後停在一個人身上,能文能武,又不失床品,是個人才,只是不好降服。這是一場軟仗,有的打。
坐了一會兒,身邊多了一個人,是南雁,撞見她的目光便問,「今天晚上有球賽,看不看?」
樊希隨口問,「什麼球賽?」
南雁一臉驚訝,「世界盃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樊希反問,「我為什麼要知道?」
她迅速敗下陣來,「好吧。你不是球迷。」
樊希不置可否,「幾點開始?誰對誰?」
「晚上十點。德國vs巴西。」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已經是半決賽了,晉級後進入冠軍爭奪賽。」
她不冷不熱地哦了一聲。
南雁忍不住追問,「是現場直播哦,你來嗎?」
男人的運動,不是她的那杯茶,可她也沒拒絕,淡淡地哼了聲,「到時候再說。」
***
下午準備回基地的時候,弗朗克來了,帶著樊希的狗。
經過兩星期的精心治療,它恢復了神采,看見樊希他們就是一頓狂吠,中氣十足。
馬克一臉驚訝,「是上次撿回來的那條?」
弗朗克點頭,「就是它。」
馬克用力錘了他一下,「弗朗克,你行啊,大神醫!」
弗朗克道,「活是活過來了,只不過它的腿跛了,好不了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
弗朗克問樊希,「你打算怎麼處理?」
樊希問,「能帶回基地麼?」
弗朗克攤手,「這得問尼爾斯。」
於是,她的目光投向他。
尼爾斯問,「打過狂犬病疫苗沒?」
弗朗克回答,「疫苗和驅蟲都做了。」
尼爾斯看向樊希,「你能保證對它負責?」
她彎嘴露出個笑,「不能保證。」
他臉色一沉,「既然負不了責,就別挑釁開始。」
話中帶話。
樊希揚眉,「不開始,怎麼知道是什麼感覺?」
尼爾斯眉頭擰得更緊,「不顧別人,自私。」
她不甘示弱,「我只對我自己負責。」
馬克左看右看,忍不住插.進來,「敢問,你倆是在說狗麼?」
「是。」異口同聲。
弗朗克摸著鼻子,「我怎麼覺得你們含沙射影,在說別的?」
馬克立即點讚,「果然,不是我想多了。」
尼爾斯看了她一眼,沒再和她爭辯。
將狗關在後備箱,樊希上了車。
見車裡氣氛有些壓抑,馬克便問,「fancy,你打算給你的狗起什麼名字?」
樊希瞄了一眼副駕駛的男人,想也不想地道,「尼爾斯。」
尼爾斯的目光轉了過來,一雙幽深的眼睛看著她,在等她的下文。
樊希卻笑了,笑得有些鬼畜,「我的意思是,這隻狗,我打算管它叫尼爾斯。」
「……」
車子裡一下子靜默了。
弗朗克和馬克同時給尼爾斯點燭。
☆、38| 9.17|
半夜驢叫。
尖銳悽厲。
有人翻進窗,呲牙咧嘴地掐著她的脖子,叫道,樊希,我要殺了你。
樊希陡然驚醒,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只是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