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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康寧衣冠整齊,妥帖的西服三件套規規矩矩地套在身上,他雙手端著幫傭剛送上來的一盞熱茶,一邊慢慢品著、一邊回答著危廷的話,「愛情確實會改變一個人。」
危廷偷偷地撇了康寧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就很想知道他在談論愛情的時候會是怎樣一副神情。
於是,危廷就看到了康寧微抿一口茶,然後便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一雙灰藍色的深邃眼眸閃著光,比銀河還要璀璨。
……
被突然注視的危廷心中一悸,沒來由的就有點不敢與康寧對視,狼狽地別開了視線,假裝自己剛剛並沒有去看康寧。
康寧唇邊帶著笑,不動聲色地將危廷剛剛的舉動跟反應全都看在眼裡。
不過,康寧並沒有點破,而是在欣賞夠了危廷欲蓋彌彰的忐忑之後,開口道:「晚上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危廷暗暗鬆了口氣,他回過頭,故作無事發生地問。
「是酒吧發生那件事的後續。」康寧說著,往廚房的方向掃了一眼,「你的朋友們最好也聽一下,我想這是你們最近最關心的事情了。」
確實,他們在教父的酒吧里打傷了一個有頭有臉的客人、還挾持了教父、把芬強行帶走……任何一點單獨拉出來都足夠讓危廷和凱恩吃一壺的。
前段時間是他們都在養傷,那麼傷養好了之後如何面對那個爛攤子確實就是最最緊迫的事情了。畢竟像教父那樣的人,是不可能會善罷甘休的。就算事情過去了一個月、一年,只要危廷和凱恩還沒有付出代價,對方就一定會追究到底。
「你有什麼消息?」說到這件事,危廷再也沒法沉住氣,他坐直了身體,深深地看著康寧,冷靜地問。
康寧又抿了一口熱茶,慢慢道:「凱恩打傷的那個客人,我知道他的底細。」
第40章
「他是誰?」危廷立刻緊繃起身體,追問道。
「他的全名是巴克·卡佩,也是喬斯的表哥。」康寧微笑著回答。
喬斯的表哥……危廷腦海中浮現出了之前那次到喬斯的別墅里打拳時見到的那個大腹便便的西方老紳士。
還有上回在車裡,康寧帶著他們一行人逃跑時,康寧一直在問芬那個欺負他的人叫什麼、長什麼樣,當時芬怎麼說的來著?好像就說有保鏢叫那個人卡佩先生。
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危廷就迅速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串了起來,然後開口問道:「因為喬斯的關係,這件事有的商量?」
康寧露出讚賞的神情,微微點了點頭。
危廷雖然心下稍安,但轉念又想到康寧根本沒有必要為他們擺平這樣大的一樁麻煩。
喬斯那種精明的上層人,又怎麼會做賠本的買賣?康寧如果想把事情完全壓下來、讓那個該死的巴克和酒吧的那個老闆教父全然不找他們麻煩,也斷不會只付出一點點代價。
如果,康寧為了擺平這樁麻煩,付出了遠超過自己想像的代價——比如賠償了非常多非常多的錢或是別的什麼,那自己又該怎麼面對康寧?
危廷不喜歡欠別人的,他也不想欠康寧這一個天大的人情,可是如果不讓康寧出面,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康寧溫和又沉靜的聲音打斷了危廷的胡思亂想,「不想欠我的?放心,我是個商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我付出的代價都會從你身上,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危廷總覺得康寧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眸里閃爍的都是他沒有見過的、有些狂熱又瘋癲的情緒。
危廷有些不敢直視這樣一雙眼睛,他別開了頭,抿緊了嘴唇。
正如承諾的那般,芬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飯菜,燒雞、肉湯、菠蘿派,還有美味的蔬菜沙拉。
危廷和康寧來到餐廳的時候,芬正招呼著康寧家的幫傭擺盤,而凱恩則已經坐在了餐桌的一角喝著冰啤酒。
「康先生,危,快請坐。」芬看到兩人到來,靦腆地笑著招呼他們到餐桌邊坐下,「都是家常菜,你們不要嫌棄。」
「怎麼會,這些飯菜看起來就是很美味的佳肴,謝謝你芬。」康寧微笑著款款來到餐桌邊,拉開了一把椅子,將頭轉向了危廷,「坐這裡吧。」
感覺到芬和凱恩的視線齊齊投向自己的危廷:……
要是按著危廷自己本來的性子,他才不會配合康寧演這齣紳士有禮的偶像劇,可現在不同以往,他潛意識裡覺得對康寧有虧欠、想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里彌補對方,所以行事、說話都不再像以往一樣肆無忌憚了,便咬了咬牙,沒脾氣地走到康寧拉開的椅子前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康寧唇邊的笑意漸深,他在危廷坐好之後微微彎腰下去,將唇湊近了危廷的耳畔,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了一句「不用謝」。而危廷則回報以一個「少他媽得寸進尺」的兇狠眼神。
一頓飯吃的還算和諧、愉快。芬的手藝很不錯,雖然他很謙虛地說自己做的只是家常菜,但危廷品嘗起來確實如康寧所說,算得上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了。
危廷跟凱恩吃了很多,康寧也吃了不少,只有芬全程都在照顧著餐桌上的每一個人,給大家端盤子、遞叉子,從頭到尾也沒安安生生坐著吃上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