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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剛抬腿,邁過康寧那雙擋在身前的修長雙腿準備離開時,蘭德突然嗤笑一聲,冷冷地說:「危,你被打傻了嗎,怎麼變得這麼孬種?這個混血的雜種擋了你的路、還對你出言不遜,你難道不應該好好教教他對你說話的規矩嗎?」
危廷頓住了,他眼睛疼得厲害,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跟蘭德糾纏,便隱忍著想無視他然後繼續向前走。
可蘭德卻根本沒有打算放過他:「危,你他媽還在等什麼!快點動手,把這個小白臉打的滿地找牙!把他按到地上打的稀巴爛!」
骨子裡躁動翻湧的情緒被蘭德徹底激起,危廷嘴裡罵了一句,直接後退兩步一把揪住康寧休閒帽衫的領子,將他整個人從座椅上拉了起來。
康寧沒有防備,直接就被危廷給扯著站了起來。
直到這時,危廷才發現這個男人居然長得比自己還高小半個頭,並且因為是有西方混血的緣故,體格居然也挺健壯。
但這對於曾經是頂尖僱傭兵的危廷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他甚至可以空手干倒兩個比自己高壯的西方大漢。
沒有一句廢話,危廷就握起了拳頭,準備使出全力砸向康寧。
站在一邊的蘭德雙手抱臂,欣慰地笑道:「這就對了,這才是危你該做的事情嘛。」
經歷了最初的驚詫,已經冷靜下來的康寧沉默地看著危廷,目光諱莫如深。他就那樣站著,微垂著眼帘看著危廷,就好像真的就準備站著不動任由危廷揍的。
危廷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炸的他忍不住閉上了還能視物的、僅存的右眼。
他感覺到了身體的抗拒,他舉著拳頭,大腦想要控制著身體狠狠地把眼前的男人胖揍一頓。可身體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正極力抗拒著大腦的指令,遲遲不肯將那重拳落下。
就好像,就好像,危廷的骨子裡,並不是真的想要打人。
這種矛盾到快要爆炸的感覺一經出現,就讓危廷覺得頭更疼了,整個顱骨隨時都會炸裂開來的那種疼。
危廷想要停下來,想好好地思考一下自己為什麼打人、又為什麼不想打人,可身側的蘭德卻還在一刻不停地叫囂著:「動手啊!別他媽像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你的拳頭是被打成陽痿了嗎!」
危廷痛苦地皺起了眉頭,張著嘴粗重地喘息起來。
也許是危廷的樣子太過駭人,康寧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突然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還好嗎?」
第3章
危廷感覺頭更疼了,可蘭德卻還在添油加醋地叫喊著讓危廷趕緊動手打人。
「你他媽閉嘴!」危廷受不了了,他突然扭頭朝著蘭德的方向大吼一聲,然後一把重重地推開了康寧,「滾!你們都他媽給我滾!」
康寧被危廷推倒,高大的身體重重地摔進了座椅里,震得他有些眼花。危廷罵完,也不再看康寧,直接邁開步子離開了。
危廷走後,康寧偏頭看著他有些踉蹌的背景,直到那背影消失在了拳擊場的盡頭。
閉嘴?你們?
康寧想到剛剛危廷怒吼著讓人閉嘴的時候,眼睛分明是看著其他方向的,那個地方空無一人,並且那個時候自己也並沒有說話。
而且,即使是危廷反應遲鈍地在回答自己剛剛的那個問題,可現在整間拳擊場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你們」又指的是自己和……誰……
所以,他到底是在讓誰閉嘴呢?
思索了一會兒,康寧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後側身將剛剛爭執中掉落到了地上的紙撿起來,拿在手上端詳。
那是幅畫了一半的素描畫,畫面上,是一個戰損嚴重的男人。這個男人穿著半身拳擊短褲,勁瘦的身體上滿是傷痕。左眼也流出了血,看上去慘不忍睹,但右眼裡卻流露出一種倔強的不服輸和殘酷的殺戮欲。
如果塗上顏色,那些鮮紅的血跡、青紫的淤痕,映襯在那樣極具誘惑力的身體之上……該是一副很完美、很完美的畫作。
康寧在心裡默默地這樣想著,然後小心地將畫紙疊好,轉身朝著危廷剛才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更衣室里。
危廷披著一件黑色的拳擊戰袍,披肩帽戴在頭上,仰著臉讓安給他的眼睛做簡易處理。
安是危廷的假拳經紀人兼急救醫生,是一個三十出頭、滿頭紅髮、婀娜多姿的美艷女人。
「我有時候真是看不懂你。」安一邊小心地處理著危廷眼角的傷口,一邊嘆息道,「打個假拳而已,意思一下,在場上堅持幾局然後輸掉、拿錢就行了,為什麼非要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酒精沖刷過傷口,蜇的危廷出了滿額的冷汗。他緊握著拳,忍耐著因為疼痛而亂動的衝動,悶聲不答。
安無奈地嘆了口氣,手腳麻利地清理完危廷眼角的傷口:「你眼睛要去醫院縫針,我這裡麻藥用完了。」
「有針線嗎?」危廷問。
「?」安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危廷的意思,當即秀眉皺起,「不行,你現在滿身都是傷,再無麻藥縫針身體會吃不消的。」
「沒事。」危廷滿不在乎,「給我縫上吧,懶得去醫院。」
安翻了個白眼,不想再跟這個瘋狂追求痛感的神經病糾纏,直接從牛仔褲褲兜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甩給了危廷。
「這場的錢。你最好老實去醫院,否則下一場我就找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