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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眯起了眼睛,定定地看了危廷幾秒,然後扭頭就走。
開口問危廷借錢已經突破了凱恩心理尊嚴的最後底線,如果被拒絕,他再不會開口第二次。
危廷知道凱恩在想什麼,他沒脾氣地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拉住凱恩。
「你知道我不是不願給你錢。」危廷道,「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但你和芬才認識幾天啊,就到了要為他媽媽湊手術費的地步了?你們睡了?」
凱恩其實心裡知道危廷是為自己好,他沉默良久後也嘆了口氣,冷靜下來決定跟危廷好好交流。
「沒錯,我承認我對芬有好感,我從第一眼看見他就對他有好感了。」凱恩坦誠道,「我今天下了工給芬打電話,本來想給他買點東西的,可你知道他那時候在幹什麼嗎?」
危廷靜靜地聽著。
「他為了多賺錢,又回上次那間酒吧了,跟老闆說他願意出台。你知道嗎,他才19歲,單純的像一張白紙。可那個老闆知道他是雛兒,竟然要拍賣他的初夜!」
凱恩的臉有些扭曲,猙獰的傷疤橫亘在半張臉上,看上去可怖又危險。
「所以你就說要替他出錢?」危廷問。
凱恩鄭重地點了點頭:「我不捨得,芬為了錢出賣自己。」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危廷還有什麼好說的?
「真他媽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情種。」危廷心裡沉重,但還是故作輕鬆地說,「那你跟芬到底睡沒睡?」
說出了心裡話,凱恩看上去明顯地輕鬆了不少,神情也由陰鷙變得柔和。
「你閉嘴吧!」凱恩虛張聲勢地給了危廷一拳,「趕緊把錢留下、人滾蛋。」
第16章
危廷很配合地怪叫了一聲,然後誇張地彎下身子,做出一副被揍很慘的樣子。
凱恩笑了,很給面子地看著危廷把戲演完,然後伸出一隻手,示意危廷把錢交出來。
沒有辦法,危廷只好把身上的錢全拿了出來,然後自己留了五張票子,把剩下的全都給了凱恩。
凱恩心裡感動又唏噓,但他是個不善言辭的男人,也明白危廷和他之間很多話都不用說明、因為彼此都懂。
於是,凱恩將錢接過來,隨意一卷塞進褲兜,然後沖危廷點了點頭:「我會慢慢還你。」
「不急。」危廷沒有拒絕,「走吧,芬還等著你。」
危廷本來想留下來幫忙,但凱恩卻讓他先回。
「行吧,那我先走了。」危廷也沒跟凱恩客氣,「有事打電話。」
此時已經止住了哭泣的芬也站起來,有些害羞地貼在凱恩身邊,朝危廷鞠了一躬。
「謝謝,謝謝危先……」芬止住了話頭,像是想起了之前危廷說過讓他直接叫名字的事情,「危,那個,等我媽媽好了,我會努力工作賺錢還給您的。」
危廷笑了下,為芬的單純和樂觀。先不說他媽媽是否能活著等到順利的腎源,就算是走了大運,在腎臟完全衰竭、身體完全垮掉之前遇到了匹配的腎源,能不能湊齊手術費也是一個大問題。
但這些事情完全可以留待以後再煩惱,危廷現在只想給好友和他心愛的小男朋友留下點私人空間。
「先好好照顧你媽媽吧。」危廷用自己最溫和的聲音對芬說完,然後又對凱恩說,「走了。」
凱恩點了點頭。
危廷從醫院出來時已是深夜,冷清的街道上空空蕩蕩,沒有行人、來往的車輛也很少。
醫院大門口停著幾輛等客的計程車,但危廷連看也沒看一眼,直接將夾克的拉鏈一拉到頂,然後雙手插進兜里朝家的方向走去。
聖瑪麗醫院距離危廷租住的公寓車程要有二十多分鐘,如果走路的話恐怕要將近一個小時。但危廷現在身上只有五張票子了,雖然不習慣,但還是要學著省一點錢。
如果以前的時候能多存點錢、不全都花光就好了,危廷一邊慢慢地走,一邊忍不住想,那樣的話現在他和凱恩就不會生活的這般捉襟見肘了。
曾經的他們,每天都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最講究及時行樂,從不會為了明天的事擔憂、操心,所以即使賺的多,也只會在任務執行完之後就立刻揮霍掉,根本不會為了將來或意外而儲蓄。
畢竟,他們每天的生活都是充滿了意外,留那麼多錢誰知道會不會有命花?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危廷會時不時地就去想想他跟凱恩將來要怎麼樣,雖然每次想起這個也沒覺得充滿希望,但總歸是會去思考未來的事情。
嗯,還是要多去打拳。危廷在心裡打定了主意,畢竟就算芬的媽媽以後的手術自己和凱恩都不管,現在手上就剩點老底了,危廷也必須要再多賺點錢。
黑暗孤冷的街道上,危廷微微彎著腰,兩條長腿交疊著,走的飛快。
第二天一早,危廷就給安打了個電話,要求她給自己增加拳賽的場次。
安在電話那頭頓了一下,然後嚴肅地問道:「上次你跟那個康先生單獨聊天,沒談攏?」
「?」危廷沒料到安一上來就會問這個,但想到上一次自己跟康寧的不歡而散,心裡頓時一沉,「怎麼了?」
「哎……危,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了,那個康先生是你的搖錢樹,讓你跟人家好好說話、好好說話,你為什麼非不聽!非要把好端端的事情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