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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渚白沒睡,打開了檯燈,將一本日記取了出來。
他將日記本的扉頁攤開,右下角有李原安的字跡,顧渚白輕輕皺著眉頭,隔了這本書好遠的距離。
其實也不算太遠,只是兩年而已。
但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一樣。
洛木蕭是一個情緒特別豐富也特別外露的男孩子,他把一切都寫在臉上,不給任何人去揣測他的機會,因為他心裡沒有任何的陰暗面和小九九——至少在很多人眼裡是這樣認為的。
因為他擁有一切,不需要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和心機去獲得很多東西。
李原安說實話,是一個和洛木蕭截然不同的男孩子。
他們倆一個內斂,一個外放。一個給予默默陪伴,另一個卻如同一隻嘰嘰喳喳的麻雀,飛入了他的生活,將他的生活徹底打亂,然後又漸漸地與外界融合起來。
可他們之間又好像有很多的相似之處,相似到讓顧渚白偶爾會覺得李原安還在自己的身邊。
雖然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洛木蕭不是李原安。
但他們卻有無法割捨的聯繫,此生都如此。
顧渚白將日記本合上,又小心翼翼的鎖進柜子里。日記本是從別墅那邊拿過來的,這邊沒有任何李原安的東西,所以他總要拿點東西過來才能心安,選來選去顧渚白還是選擇了這本被洛木蕭看過的日記本。
裡面記載了李原安與顧渚白從初識到相愛的全過程——當然,完全是李原安站在自己的角度描寫的。
這個日記本,以前還和李原安在一起的時候,顧渚白甚至都沒看過。
第11章 兩本結婚證而已
一大早上的洛木蕭起來又找不到那兩本結婚證了,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想顧渚白如果知道了,肯定得嫌棄死自己,於是將自己的臥室翻了個底兒朝天,可惜仍然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正午時洛木蕭都沒出門吃飯,自然引起了顧渚白的注意。他本以為洛木蕭只是睡到了正午,誰曾想敲門時洛木蕭的聲音卻喘著粗氣響起來:「別……你別進來!」
不把注意力放在這裡時壓根什麼都聽不到,可注意力放在上面了,洛木蕭急促的喘氣聲就變得格外的明顯。
顧渚白一下沉了臉,哪還顧得上那麼多,直接拿鑰匙開了門。
房間裡雜亂無章,洛木蕭趴在床邊,將腦袋埋在雙臂之間,看上去就像暈了似的,顧渚白滾著輪椅靠近,一隻手扶住對方的脖子就要將他抱起來。
他以為洛木蕭暈了,但洛木蕭在被他的肢體碰觸之後,就紅著眼眶抬起了頭,委委屈屈道:「不是讓你別進來嗎。」
顧渚白愣了一下神,一隻手扶上去,問他:「犯病了?」言語之間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洛木蕭從小就是個情緒敏感的小孩,自然能夠聽出對方言語之間的關心,結婚證又丟了的恐慌難免消了些,他眨了眨眼,茫然的說道:「什麼犯病?」
顧渚白反應過來:「你在找什麼?」
「……」洛木蕭支支吾吾的不敢開口說話。
顧渚白扶著他坐起身,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體溫正常,徹底泄了那口氣,道:「早飯午飯都不吃,就在屋子裡找了一早上的東西?」
「嗯。」洛木蕭食指對食指,特別不好意思的樣子,「我自己找,我能找到,你先出去吧。」
顧渚白沒動,道:「要找什麼,我幫你找。」
「真的不用……」洛木蕭哪敢告訴對方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結婚證又被他弄丟的事實,急的出了一頭的汗,「你先出去嘛,我自己能找到的!」他說話時情緒激動,臉色也漲紅起來。
顧渚白握住他的手腕輕輕的揉了一下,按捺住情緒說:「你先別急。」
洛木蕭深吸了一口氣,顧渚白還是追問道:「找什麼?」
在顧渚白那雙堅定不移想要知道真相的雙眼中,洛木蕭終於抿了抿唇,用比蚊子聲還小的聲音說道:「結婚證。」
「嗯?」顧渚白沒聽到。
洛木蕭捂住耳朵,臉頰漲紅,跟要了他命似的大聲說道:「結婚證!」
空氣突然凝固了。
洛木蕭不敢睜眼,怕看到顧渚白生氣的表情,畢竟昨晚顧渚白陪他找了一整個晚上,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又丟了,那顧渚白不得氣死?反正換做是他,他是要氣死了。
洛木蕭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顧渚白的回應,手指對著又戳了兩下,小心翼翼的,先是嘗試著睜開了一隻眼睛。
結果看到的卻是顧渚白帶了幾分好笑的雙眼。
洛木蕭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語氣先發制人,像是質問:「你笑什麼?結婚證都丟了……你還笑呢……」到了最後幾個字,明顯是底氣不足。
顧渚白清了清嗓子,道:「在我這裡。」
「啊?」洛木蕭終於反應過來,「在你這裡?怎麼在你這裡?!顧渚白,在你這裡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呀!害得我找了一早上,快要累死了!」
埋怨的話一堆堆的吐出來,直到顧渚白輪椅突然頓住,然後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用你的腦袋仔細認真的思考一下,昨天晚上到底是誰把結婚證交給我保管的。」
洛木蕭只聽到腦子裡有根線嘎嘣一聲脆斷了,他在腦海里挖啊挖啊挖,好像是挖出來了那麼一點昨晚上自己雙手奉上結婚證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