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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仙仙原本硬氣的面容,像是撒了氣的氣球, 一點點的癟了下去:「我說我不知道何香香下藥的事,你信不信……」
上官飄絮神色有些疲憊,他用手指敲了敲矮几:「那這藥瓶怎麼解釋?」
「我來魔界是被天帝強迫的,我沒有想過要害你。」阮仙仙委屈的撇著嘴, 將近一米九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小團:「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他本來不想提起這件事,但方才不知怎地就沒忍住說了出來。
看見她委屈巴巴的模樣,他又想笑又無奈,只覺得心中百味雜陳。
說實話,在他將此事問出口之前,他的確是對阮仙仙起了疑心。
他精通各種藥理,何香香下在飯菜里的軟筋散藥丸,雖然無味卻有淡淡的暗紅色,即便她特意在飯菜中放了醬油來遮掩那暗紅色,但他還是一眼便識破了飯菜有問題。
因為阮仙仙毫不猶豫的要吃下那飯菜,他便以為此事與阮仙仙無關,直到昨日白小花送來了阮仙仙的包袱,他從包袱里看到了這藥瓶。
那一刻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何香香要害他似乎是在情理之中能意料到的事情,從一開始他將她帶來魔界,她便無時無刻不在反抗他,罵他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
阮仙仙或許起初還在他面前表現出來過恐懼畏懼,可接觸兩天之後,她便再也沒有顯現出異象,對他像是對待正常人一般,沒有鄙夷沒有歧視更沒有過冷嘲熱諷。
為了幫東海村的村民活下去,她奔波於人界,盡心盡力的使出渾身的本事想法子掙錢。
她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從頭至尾在幫他,他想像不到若這一切都是她演出來的,那她該有怎樣深的城府。
他更不想面對的,是她從始至終像何香香一般從心底厭惡他,認定他是無惡不作、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上官飄絮望著她的臉,一息之間,他原本冷硬的心腸,瞬時軟了下去。
「你怕我麼?」他緩步靠近她,眸光淡淡。
阮仙仙迷茫的抬起臉,下意識的回道:「怕。」
上官飄絮腳步一頓,他眸中剛剛化開的冰霜,又重新結成了寒冰。
「我還怕死怕疼怕受傷……」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眨了眨紅通通的眼睛:「你要保護好我,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垂下頭望著那隻抓住了他衣袖的手,失神片刻,他緩緩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用指腹擦乾淨了她眼眶裡噙著的淚水。
「我不會讓你受傷,不會讓你疼,更不會讓你死。」他的聲音有些低,眼眸中重新燃起一簇光。
所以,別怕我了好嗎?
*
接下來的兩日轉瞬即過,阮仙仙和上官飄絮每日忙碌在廚房中,魔尊在研究人界美食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魔界。
在兩人忙碌的同時,高曦跟翟安打了招呼,把所有看守的侍女下人都給撤走了,一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留下。
翟安將高曦命懸一線的風聲放了出去,魔宮中有眾多天帝的眼線,看到高曦殿外無人把守還無人照料,紛紛相信了這個消息。
何香香心神不寧,見他屋裡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又想起那日他咳出來的血塊,她等了小半天終於坐不住了。
正巧天帝的眼線進了她的院子,看見她面色焦急的往外跑,伸手攔住了她:「仙子姑姑,帝尊喚您回天界一趟。」
何香香看了看天色,咬住唇:「現在嗎?」
「是,帝尊說讓您即刻回去。」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頭:「好,我現在就去。」
何香香走之前,先去看了一眼高曦。
他寢殿的門半遮半掩,整個人面如死灰,死氣沉沉的昏迷在榻上。
她進屋給他倒了一杯水,坐在榻邊摸了摸他的額頭。
燙,燙的像是火爐一樣。
她遲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跟額頭上的溫度截然相反,冰冷的如陷冰窖。
何香香有些慌張,上官飄絮真的太狠了,明明都說了饒高曦一命,可連個救治他的大夫都沒有,更沒有一個給他送藥照料的人陪著。
上官飄絮這分明是存心想讓高曦死。
她顫抖著小手,輕手輕腳的給他餵了兩口水。
高曦似乎傷的更重了,那日她剛來片刻,他便有所發覺,可今日她進來許久,他都未曾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只是沉沉的睡著。
她想為他渡些魔氣都做不到,她修的是仙術,身上只有仙力。
難怪高曦說讓她照顧他幾日,他必定是料到了上官飄絮會這般狠心。
何香香給他餵下一杯水,他的唇瓣也稍稍的滋潤些,不似方才那般乾澀泛白了。
許是他做了什麼噩夢,他緊緊的皺著眉頭,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水,神情間充滿痛苦之色。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撥開了他額間一縷被汗水粘黏住的頭髮,拿出一塊乾淨的錦帕,為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等她回來,她要去找翟安問一問藥方,上官飄絮不讓人照顧他,那她自己來便是了。
上官飄絮該死,那是因為他作惡多端,禍害六界,但高曦除了人賤一點,從來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再者說,高曦受重傷這件事也跟她脫不了干係,她照料高曦,就當是自己對他的補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