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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都不知道,那原本屬於自己的一雙手,會如此溫暖有力。
上一次有人這樣握住他的手,似乎已經是四、五千年前的事情了……
「既然你這麼不服氣,那咱們就比一比。」阮仙仙將青龍劍扔給高曦,不緊不慢的走到了灶台邊,掂起了純金打造的大勺。
甄郝池差點沒笑出聲來,他在郾城的廚藝是數一數二的,就連皇子吃了他做出來的膳食佳肴都連連稱讚。
雖然不知道面前這個俊秀的郎君是從哪裡來的,但這郎君竟然口氣這般狂妄,他若是不給這郎君些教訓,他都對不起自己這個名字!
「好,你說怎麼比?」甄郝池眯了眯眼睛,揚起了下巴。
阮仙仙將灶台四周打量了一遍:「一人做三道菜,讓這五家酒樓的廚子們評定味道。」
甄叔看著阮仙仙氣定神閒的樣子,心中有些慌亂,他總覺得這幾人的身份不簡單。
他望著自己的義子,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試圖用眼神制止他。
甄郝池卻絲毫不理會甄叔的示意,輕聲嗤笑道:「要是你輸了,便跪下給我磕頭道歉,然後在今晚的乞巧節燈會上,圍著郾城跑三圈,赤著上身喊『我是個廢物』。」
沒等阮仙仙同意,上官飄絮便黑了臉,他望著甄郝池冷笑一聲:「你若是活膩歪了就直說!」
甄郝池被他兇狠的眼神嚇得一激靈,阮仙仙咂了咂嘴,按住了蠢蠢欲動的上官飄絮:「既然你要這麼賭,那就隨便你好了。」
若是上官飄絮的眼神能殺人,只怕甄郝池已經死了無數次了,甄郝池不敢再逞口舌之勇,強裝鎮定的冷哼一聲,轉身進了灶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甄叔望著悠閒輕鬆的甄郝池,再對比阮仙仙額間冒出的薄汗,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或許只是他想多了,這些人只是想要出風頭而已。
只要不影響蜀香樓的郾城第一的名聲,甄郝池想出口氣便隨他吧。
百姓們望著忙活在灶台的兩人,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議論著。
「欸,你說這郎君看著俊秀的很,若是褪了上衣,想必也應是別有一番滋味吧?」
「你急什麼,晚上不就能看到了,屆時我可要排在前面仔細欣賞……」
「難怪甄郝池是斷袖,要是對著這般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我也會忍不住心動。」
「勾欄院的小倌也比不上他的姿色,晚上就能大飽眼福了,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期待時間快點過去……」
……
眾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上官飄絮卻一句不落的全都聽了清楚。
他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正在忙碌的阮仙仙,心中說不出來的難受,他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扔回魔宮裡,免得這些人用如狼似虎的目光盯著她不放。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也許是因為阮仙仙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了甄郝池無禮的賭注,又或者是因為她此刻用的是他的身體,卻沒有跟他商量徵得他的同意。
總之,他此刻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高曦許是發現了他的憂慮,低聲安慰道:「仙仙你不用這般擔心,尊主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再者說,就算尊主真的輸給那個廚子,我還可以帶著尊主跑路。」他露齒一笑。
上官飄絮瞥了高曦一眼,總覺得高曦的笑容顯得有些黯淡。
「你今日說的對不起魔尊之事是什麼?」他眸光淡淡的。
高曦一愣,笑容敷衍:「我說笑的。」
「尊主是我見過最強的人,從我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發誓這輩子要追隨尊主。」他收斂了笑容,聲音微肅:「我永遠不會背叛尊主。」
永遠都不會,哪怕拼上性命,他也會護尊主周全。
上官飄絮將薄唇抿成一條線,沒有再追問下去。
高曦在他心裡不僅僅是臣子,更是兄弟。
*
甄郝池率先做好了三道菜,用著譏笑的神情望著阮仙仙。
若不是這俊俏的郎君有一個暴躁易怒的醜婦,他絕對會想法子將這郎君搞上自己的榻。
他真的好久沒有在郾城中,見過這般絕美的容顏了。
阮仙仙擦了擦額間的汗水,將自己做好的三道菜端了過去。
做飯是個體力活,而她用著上官飄絮的身體,在魔界時或許因為魔宮中到處充滿魔氣,倒也沒有感覺有多累。
到了人界後,她原本就催不動他體內的魔氣,再加上人界沒有魔氣讓這個身體吸收,她明顯能感覺到力不從心。
阮仙仙將罩住三道菜的金蓋子掀開,而後努了努嘴,示意甄郝池把他做的菜也亮出來。
甄郝池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將自己的三個金蓋子掀了起來,他率先報出了菜名:「醋熘鱖魚,龍井蝦仁,清燉獅子頭。」
阮仙仙瞪大了眼睛,他可真夠無恥的,竟然看她做什麼菜,他就做一個相似的菜,難怪他方才笑容那般詭異。
她吸了口氣,沉靜的報出了自己的三道菜:「松鼠鱖魚,白袍蝦仁,蟹粉獅子頭。」
雖然做的菜外觀看著樣子相似,可精華全在菜餚的味道和口感中,這是甄郝池學不走的東西。
五家酒樓的廚子,紛紛湊了上去,一人手中拿了一雙筷子,在甄叔的示意下,先品嘗了甄郝池的三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