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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安大哥,對不起……」她眼眶微紅,沮喪的垂下了頭。
若不是為了保護她,翟安也不會中毒,變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翟安以為她是在為那日生死戰令比拼時,她讓他上台保護尊主,結果他不慎被那百花散的銀針射中而內疚。
他溫和一笑,眸光溫柔:「那日是在下失策了,與夫人無關。」
說著,翟安的目光不經意掃到了她沾著鮮血的唇瓣,他微微一怔,從衣袖中掏出了一隻精緻小巧的小盒子。
「這是在下托藥王前輩做的唇脂,本來是送給高曦用的,前輩做多了幾盒,這一盒便送給夫人用吧。」
「近來天乾物燥,夫人可以塗抹些唇脂潤唇。」翟安擰開小盒子,將小盒子遞到了她的手中。
忽略掉翟安一口一個的夫人,她自動將夫人兩字替換成了阮姑娘,看著手中的小盒子,她只感覺心花怒放。
阮仙仙原本聽到這話,以為是翟安在關心她,怕她嘴唇乾裂,她面上的笑容粲然動人,笑的合不攏嘴。
在她伸手將那透明淡白色的唇脂抹在唇瓣上後,她才發現摸過唇瓣的手指上沾了一絲血。
阮仙仙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這才意識到翟安送她潤唇膏的原因。
她神色不自然的轉開了話題:「不知藥王前輩可將那解藥配出來了?」
翟安搖了搖頭:「藥王前輩說還差一味藥引,尊主已經派人去西山尋那藥引了。」
阮仙仙愣了愣,她的臉色霎時間難看了起來。
今日在墓穴中,上官飄絮似乎說藥引需要九鷂神獸的元神……
白薇就是因為有了元神才復活,若是沒了元神,那白薇豈不是徹底死了?
這普天之下只有一頭九鷂神獸,除了白薇的元神,便沒有人能救得了翟安了。
可若是白薇將元神交給翟安,她自己就會死掉。
這樣說來,翟安和白薇,他們兩個人只能活下來一個。
翟安是上官飄絮如手足般的兄弟,白薇是生他養他的恩重如山的娘親,不管哪一個死掉,上官飄絮此生都會活在遺憾和傷痛中。
若是翟安知道九鷂神獸就是上官飄絮他親娘,翟安一定會自我了斷,不讓上官飄絮為難的……
阮仙仙越想越心涼,她望著那骨瘦如柴,日漸消瘦的翟安,只感覺心沉入了地下。
翟安見她臉色有些蒼白,以為她是受了風寒。
他將身上的黑色大氅脫了下來,緩步上前,動作輕柔的把大氅披在了她的身後。
「夫人,早些回去吧,魔宮夜裡涼。」翟安溫和的笑道。
阮仙仙垂下頭怔怔的望著身上溫暖的大氅,淚水一下從眼眶中溢了出來。
這樣美好的翟安,他怎麼可以死?
若是他死了,她往後又該如何活下去?
她時時刻刻都銘記著,翟安大哥是因為保護她,才會被那淬了毒的銀針射中。
阮仙仙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土地上,緩緩的融合進泥土裡。
翟安聽到她低聲的啜泣,一下便慌了神,他手腳無措的拿出錦帕,遞給了阮仙仙:「夫人可是和尊主吵架了?」
「尊主他性子倔強……雖然外表總是看著冷冰冰的,但他的內心比任何人都溫暖善良……」他磕磕巴巴的勸慰著她,蒼白的臉龐都急的有些紅了。
翟安不太會勸人,特別是女人。
他平日能接觸到的女人,大多是魔宮內外的婢女,她們沒有當他面哭過,所以他從未哄過女人。
雖然他不會哄人,可阮仙仙是尊主的夫人,若是她生了尊主的氣,不願意和尊主在一起了,那他就算不會哄人,也要硬著頭皮上了。
「尊主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他可能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夫人,你別生尊主的氣……」翟安許是說話太急了,便有些喘不上來氣,說兩句便咳嗽好一陣。
阮仙仙用錦帕擦乾淨眼淚,伸手拍了拍翟安的後背:「我不生他的氣,你別說了翟安大哥……」
見她神色認真,翟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想把大氅還給翟安,可翟安卻不願意:「女孩子體寒,容易受涼,夫人披著便是了。」
阮仙仙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便主動提出要離開,讓他趕快回去睡覺。
其實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去,但她不想讓翟安擔心,所以什麼也沒說,打了個招呼便轉身走了。
她剛走了兩步,翟安便跟了上來,走在了她的前面。
阮仙仙知道他是怕她自己一個人走夜路害怕,她沉默著加快了腳步,恨不得現在立刻飛回寢殿去,這樣翟安就可以不用凍著了。
若此刻翟安沒有中毒,那這一路的陪伴,該是如何美好?
明月相照,清風拂面,一高一低兩身影。
到了寢殿外,阮仙仙便連忙將大氅遞給了翟安,翟安神色一頓,接過了大氅。
「翟安大哥,外面太冷,你趕快回去吧!」她擔憂的望著他。
翟安點了點頭,朝她溫和的笑了笑。
阮仙仙看著那道削瘦的背影,只覺得喉間苦澀難言。
翟安走了之後沒多久,上官飄絮便從院子外沖了進來,在看到她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發呆後,他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他找遍了魔宮,就是沒看到阮仙仙,他還以為她離開魔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