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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香香點了點頭:「他因為東海村饑荒□□的事情要去人界,但他似乎連御劍飛行都做不到,還要高…左護法帶他。」
天帝踱步而行,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緊不慢的攆著指腹,似乎在思索什麼。
宮殿中一時間寂靜了下來,安靜到何香香都能聽清楚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跳聲。
過了好一會兒,天帝走到榻邊,從小格子中取出了一隻精巧的小瓷瓶。
「稍後我會命潛伏在魔界的細作,給上官飄絮下一道生死戰令。」
「屆時不管他到底能否催動魔氣,你將這藥丸每日放在他的膳食中,連續放上三日。」他伸出溫熱的大掌,牽住她的雙手,將瓷瓶放入了她的掌心之間。
何香香垂下頭,眸子望著指尖餘留的那點溫度,微微失神。
生死戰令,乃是魔界世世代代傳下來的一個比試魔氣的規矩。
魔界崇尚魔氣強盛者,在他們看來,只有最強大的那個人才可以做他們的魔尊,帶領魔界發展。
因此魔界每任魔尊並非是像人界的皇族那樣,從子孫後代中挑選繼承人,而是通過比試魔氣,來選定新一任的魔尊。
不管是魔界的大臣官員,還是魔界的子民百姓,只要是魔界的一員,便可以隨時向現任魔尊提出比試魔氣的戰令。
假如有人下了戰令,魔尊就不可以拒絕,必須要選定比試的日子後,當眾迎戰,生死不論。
這個生死不論,指的不光是發起戰令的那個人,同時也包括迎戰的魔尊。
如果魔尊贏了比試,便可以繼續當任,但若是發出戰令的人贏了,那魔尊的位置便要易主。
想當初上官飄絮便是對他父親下了生死戰令,手刃了他父親後,坐上了現在的位置。
「香香?」天帝將大掌扣在她的後腦勺上,俊臉漸漸靠近她的臉頰。
何香香被他微啞的聲音喚回了神智,她望著近在咫尺的天帝,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別過了頭。
天帝愛穿白衣,喜熏龍涎香,他愛這世間一切清澈乾淨的美好事物。
她現在已經髒了,怎麼能再污了他的白衣。
「好,我會尋到機會,將藥丸放進去的。」她咧了咧嘴,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你脖子上……」天帝又想起了此事,他皺起眉頭:「是他弄的?」
何香香咬緊了唇,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鎮靜一些:「我試圖用酒水灌醉他,想趁機殺了他。」
「不過中途被人打亂了計劃,他喝多了,而後就輕薄了我……」
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天帝卻已經聽懂了。
他扯開她的衣袖,在他的目光注意到她白淨手臂上的一點朱紅後,他似是鬆了口氣。
天帝伸出手臂擁住她,帶著絲絲溫熱的指腹,輕輕的撫在她墨色的發間,聲音縹緲:「香香,相信我,我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
*
阮仙仙一行人回到客棧時,天邊已經泛起了一抹橘光。
她和甄郝池比試之時,光是做那三道菜,便花了兩個多時辰。
他們進了客棧,便看到了失蹤一整天的何香香,她坐在大堂里,正牽著掌柜家的小舅子逗樂。
那小胖墩看見阮仙仙,笑嘻嘻的指著她身後的上官飄絮:「哥哥,這個姐姐昨晚上給你治病好辛苦的。」
阮仙仙一臉懵逼,轉頭望了他一眼:「治什麼病?」
上官飄絮的臉側微紅,將頭別了過去:「不知道。」
高曦手中拖著麻袋,看到笑容粲然扯著小胖墩肥嘟嘟小手的何香香,微微有些失神。
她的那雙手,今早上還搭在過他的腰間……
他的娘親曾經和他父親恩愛有加,在他父親納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後,他娘親便心灰意冷的自刎在他爹面前。
沒有人知道,他娘自裁的時候,他就躲在不遠處的衣櫃中,聽著他們的爭吵。
那一抹刺目的鮮紅,帶著滾燙的熱度,濺了他爹一臉,也仿佛濺在了他沒有溫度的心口。
也許就是從那一刻起,他再也不相信什麼兩情相悅,娘親引以為傲的感情,支離破碎的狠狠扎在了他的心臟上,讓他失去了愛的能力。
魔界的美人不似人界,需要遵守三從四德。
只要能討得她們歡心,不管是未出閣的閨秀,還是已經成親的美人,都可以共度一夜**。
他雖然是個情場老手,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線,他不碰處子,也不碰成過親的婦人。
昨晚也不知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竟只是一壺清酒,就將他喝的頭暈腦脹,不省人事。
這是他成年以賴,第一次破了自己的底線。
先不提他對尊主如何愧疚,便是從何香香的角度來說,天界對女子貞潔的苛刻程度,比之人界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和天帝互相愛慕的事情,魔宮中無人不知,這樣看來,他似乎是毀了她的一生。
他不能對她負責,他不愛她,她亦是一樣。
就算他可以違背心意娶她為妻,可她還是尊主的心上人,他絕對不會為了她背叛尊主。
何香香大概也清楚這些,所以她看起來像是沒事人一般,不提昨夜之事,只是笑著跟小胖墩逗樂。
他心中鬆了口氣,總算不再像白日那般心不在焉。
高曦拎著麻袋從她身邊走過,何香香一隻衣袖下的手指,緊緊的攥成了一團,指甲都掐進了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