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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楹微抿了抿唇,隨即淡笑說:“對我來說,原因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最終來了。
晏承舟沉默了片刻,卻還是把這些年他經歷的所有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他九歲那年,父母離婚,父親霸占了外公留給母親的公司,母親對父親心灰意冷,帶著他離開了沈城,去了南城開啟新生活,也因此認識了小他兩歲的新鄰居宋楹。
此後八年,他們一起去學校上課,放了學一起回家,經常去對方家吃飯,熟悉到甚至已經把對方家當成了自己的家。
他十七歲那年,母親去世,父親賀銳山不顧他的反抗和排斥,強硬地要把他帶回賀家。
他一個沒有任何權勢的高中生,無法與之抗衡,只能被賀銳山帶走。
可當時的賀銳山早已經二婚並且有了雙胞胎兒子,賀家哪裡容得下他這個前妻生下來的兒子。
於是,晏承舟被賀家送去國外,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國外獨自念書生活,前幾年賀銳山讓他接觸了國外公司的業務,他憑藉出色的能力贏得了賀銳山的欣賞,這才慢慢有機會接觸國內公司的業務。
現在晏承舟正在深入公司內部,一點一點安插自己的人手,等有朝一日,他會把本就屬於母親的公司拿回來。
這十年來,他不是不知道宋楹的消息,他知道她的行程,他會去電影院看她拍的每一部電影,但卻從未出現在她面前。
因為晏承舟不敢被任何人知道,宋楹是他的軟肋,他怕賀銳山到時候用宋楹來威脅他。
一個有手段的資本家想讓一個沒什麼後台的女明星受到傷害,辦法可太多了。
他賭不起。
所以在沒確定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護住她之前,他沒有來找她。
不是不想找她,只是因為怕給她帶來災難。
宋楹其實是完全理解他的。
就算他不對她說任何解釋,她也不會責怪他半分。
他當初說他一定會回來找她,但並沒有要她等他回來找她,是她自己心甘情願要等他的。
就算最後他不來,再也不出現,她也不會怨他。
因為等他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他無關。
兩個人聊了很多很多,夜已經很深了,窗外的飛雪還在飄。
宋楹和晏承舟挪步到落地窗邊,兩個人安安靜靜地欣賞著從夜空中不斷下墜的雪花。
在這個寂靜寒冷的冬夜裡,宋楹常年冰封的心終於慢慢融化開。
忽而,晏承舟的手機突兀地響起了來電鈴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然後起身。
在捏著手機離開之前,晏承舟對宋楹說:“我去接個電話。”
宋楹點了點頭,笑著說:“去吧。”
隨即,晏承舟步履匆匆地上樓進了書房。
宋楹一個人望著窗外的夜景發呆。
她的思緒隨著飛舞的雪花飄回了十年前那個盛夏。
雖然是在暑假期間,但宋楹也要去舞蹈班訓練。
那天中午她要去附近吃午飯時,看到了等在舞蹈班外面的晏承舟。
他母親最近才去世,這幾天他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宋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每天回家後去對門找他,陪著他。
宋楹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她步伐輕盈地跑到他面前,很驚喜地問:“承舟哥,你怎麼來啦?”
晏承舟只垂眸望著她,眼底藏著不舍和難過,沒有說話。
頭頂的陽光熾烈,宋楹仰起臉來看他的時候被日光刺了眼,不得不皺起眉心眯著眼看向他。
她剛抬起手遮在頭頂,人就被晏承舟握住手腕,拉去了旁邊的樹蔭下。
樹下蟬鳴不斷,風吹過來,熱浪直往臉上撲。
在晏承舟說話之前,附近先響起了一陣細弱的小貓叫喚。
“你聽,”宋楹眼睛亮亮地對晏承舟說:“有貓叫!”
她說完,循著聲音就開始俯身找起貓來。
然後在綠化帶里發現了一隻紙箱子,裡面是一隻只有兩三個月大的小橘貓。
宋楹把紙箱子抱過來,放在地上,她蹲在紙箱子面前,伸手撫摸著小橘貓,很開心道:“它好可愛哦!”
“承舟哥,”宋楹仰頭看向他,笑眼彎彎道:“我們養它吧?”
晏承舟緩慢地蹲在她面前,他們之間隔著一個裝著小貓的紙箱子,卻好像已經被迫隔開了好遠好遠。
晏承舟也伸手摸了摸小貓,他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宋楹的,兩個人都瞬間縮回了手。
宋楹感覺自己胸腔里的心跳砰砰砰的,惹得她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她故作鎮定地又問了他一遍:“承舟哥,你跟我一起養它嘛?”
語氣乖軟的像在對他撒嬌央求。
晏承舟最終卻只對她回了句:“對不起。”
宋楹有些茫然地望著他,目光很不解。
不等她問他,他就主動說:“我要走了,楹楹。”
宋楹不懂他的意思,傻傻地問:“去哪兒?”
“沈城賀家。”晏承舟說完,頓了頓,繼續道:“今天下午就走。”
蟬鳴聲突然變得聒噪刺耳,叫的宋楹的耳朵嗡嗡響。
她像是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訥訥地和他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