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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手上拷著一副銀光閃閃的手銬,一端在她手腕上,另一端在手術台的一條腿上。
此刻,她正無聊的晃著細瘦的手腕,一下又一下的敲擊在手術台的金屬支架上。
傅南風餓得肚子咕咕叫,下巴擱在膝蓋上發呆,金屬撞擊聲有規律的響起,餘韻悠長,這聲音讓她焦躁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
她大腦放空,什麼都不想,只是單純的發呆,所以,聽見開門聲的時候,一時間竟然沒反映過來。
直到,她對上白決明烏黑深沉的眼。
完了,被白決明發現了。
幸好,是被白決明發現了。
這兩個念頭一起出現在她腦海中。
白決明靜靜的站在那裡,心臟跳得急促。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奇特的味道,潮濕,曖昧,帶著淡淡的腥澀和麝香的味道,地上全都是水,和病號服一套的褲子胡亂的扔在地上,旁邊還散落著幾顆扣子。
目光慢慢的挪回女人身上。
雙唇紅腫,眼睛也紅紅的,像是剛哭過,半敞開的領口處,紅痕斑駁,往下,是一雙白嫩的腿。
白決明眼睛微微紅了起來。
“嗨……”
傅南風本想和他打個招呼,結果被白決明的眼神看得心裡一虛,上揚的聲調越來越弱,最後完全聽不見了。
白決明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似乎在等她解釋,又似乎在冷眼欣賞她狼狽的模樣。
傅南風本來滿心的委屈還沒發泄出來,被白決明這麼看著,越發的委屈。
她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到底圖的什麼?
他有什麼資格這樣看著自己,像是自己給他戴了綠帽子似的,明明是另一個他給了自己委屈受好不好!!!
傅南風越想越生氣,臉也冷了下來。
白決明一步步走近,站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開口問:“他做的?”
他嗓音平靜而又冷漠,只有尾音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像是壓抑著什麼。
但是太冷漠了,落在傅南風耳朵里和質問並不太大差別。
她心裡的火轟得一聲,燒得更旺。
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關你屁事。”
白決明唇抿得更緊,本來就偏淺的唇色白成一片。
他沒有再問,彎腰按住她的左手,去看她手上的手銬。
傅南風想要用力甩開他,被他緊緊的扣住,動彈不得。
“放開!”傅南風低吼。
目光從手銬上移開,涼涼的落到她臉上,白決明不緊不慢道:“再大聲點,讓所有人都聽見。”
傅南風咬牙閉嘴,白決明這四平八穩的性子,她喜歡的時候是沉穩,不喜歡了就是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叫人煩躁。
偏偏她還真的被他拿捏住了,不敢真的大聲招了別人過來。
白決明繼續低頭去研究手銬。
傅南風忍不住看他,論相貌,白決明並不是所有人格中最出色的,陸今薛廷都比他精緻得多;論智商,似乎是樂樂和十六要更勝一籌。
然而就像她以前說的那樣,白決明有種和娛樂圈迥異的氣質,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經過了無數道工序,終於沉澱了下來了,又沉,又穩,又深邃。
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滾燙,不知道是她還是他,肌膚接觸的地方很快就出了一層汗水。
目光落到他後背,他似乎剛剛劇烈運動過,淺色的襯衫上被汗水浸透,濕了一大片,隔得這麼遠,幾乎都能感受到從他體內蒸騰而起的熱氣。
“這把手銬不太好開……”
他突然抬頭,正對上傅南風盯著他失神的目光,一時間,兩人都忘了言語。
默默對視了良久,傅南風率先挪開視線,紅著臉道:“那……那怎麼辦……”
白決明沒有回答她,視線繼續纏在她身上,從臉部往下,在胸前繞了一圈,最後又回到唇上。
他鬆開她的手,坐到手術台上,伸手捏住她下巴,強迫她必須看著自己。
傅南風眼神閃躲,不知道為什麼,這是她第一次有些不敢看異性的眼睛。
好奇怪……
而且,她剛才明明在生氣。
意識到自己異常的傅南風立刻找回了勇氣,氣勢洶洶的和他對視。
“傅南風,你不覺得很不公平嗎?”
什麼不公平?
她被白決明突如其來的話問懵了。
“付出多少,就應該得到多少的回報,你說對嗎?”
是這樣沒錯。
傅南風順著他的話,點頭。
“這是鐵律,不應該有例外,哪怕是愛情,也一樣。”
“不……”
愛情是不一樣的,愛情恰恰是最不一樣的。
如果世間的事情都有定律來約束,唯有愛情,是不遵循任何固有的發展規律的。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總有恃無恐。
——這才是愛情的唯一準繩。
然而,白決明不想聽這些,他也不允許她在這時候把這些說出口。
她剛吐出一個“不”字,男人的唇就落了下來。
後面的話被他死死的堵到喉嚨里,最後被主人忘得一乾二淨。
☆、第4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