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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下意識咽了下口水,緩步走到男生面前,委婉地發問:
“同學,這裡是周景桉老師的辦公桌吧?”
男生很熱絡地對唐婉笑了笑,點點頭回答:
“是的是的,同學你來找周老師嗎?他應該快到了,我也找他。”
唐婉緩緩地點點頭,心道,這人的社交邊界感這麼差嗎?對同學就罷了,對老師也這麼自來熟嗎?但礙於兩人還得一起等人,只能硬著頭皮禮貌地再搭幾句話:
“你不是我們學院的吧?好像沒怎麼見過你。”燿眼
“對,我是管理學院的,新生。”男生繼續靠著周景桉的辦公桌,一點沒覺得自己這動作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說完,辦公室門口就傳來了一陣稍顯急促的腳步聲。兩人都朝門口望去,果然沒幾秒就看到了抱著作業和課本回來的周景桉,看到裡面的兩人,抬了抬下巴招呼了一聲:
“來了啊?”
男生用手在桌沿上一撐,“吧嗒”一聲兩腳落地,小跳著從周景桉的辦公桌上下來了。
周景桉走來辦公桌旁,把手裡抱著的活頁作業紙和課本放好,一邊拉開椅子一邊就開始說:
“唐婉啊,昨晚你發的那個研究計劃我看了;對於畢業論文來說,題目定得有點太宏偉。但你保研了嘛,如果真的想做的話也不是不行,就是得花挺多心思。”
唐婉趕忙在一邊表態:“沒事沒事,我計劃就是用這次的畢業論文給自己研究生階段打個基礎,相當於給碩士論文做個前置研究的那種。如果成果還可以的話,碩士論文我想直接就在這個基礎上改了。”
“啊,那這樣也行。”周景桉坐下了,稍稍仰著頭跟唐婉說:“這樣的話研究議題就沒什麼問題了,但是框架就得再細一點。比起看最近比較新銳的論文,可以關注一些經典的文獻。看看他們的研究思路,會更嚴整。”
周景桉又給唐婉說了幾個相關的教授和他們比較經典的文章;唐婉趕忙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一一記好。之後兩人又聊了幾句關於研究任務時間規劃的問題,唐婉就告辭離開了。
沒走出幾步,唐婉便聽到身後周景桉轉而跟之前的那個男生說話,語間似乎滿是熟稔:
“怎麼這會兒就來了?”
男生的回答聲也不小,說:“來叫周老師一起吃飯呀!中午叫了麻辣香鍋,5分鐘後到你宿舍樓下……”
唐婉著實是驚了一下,居然有學生能和老師關係那麼親密嗎?還是跟周老師?這是什麼社交悍匪?
之後兩人應該還說了些什麼話,但唐婉已經帶著滿腔的震驚和欽佩走遠了,就沒有全部聽見。
可能是沈思博一口一個周老師叫得太歡,觸發了什麼吸引力法則的機制,總之沈思博現在真的成了S大的學生。
只是如他所言,是管理學院的。
Glowing之前推出了一個繼續教育基金,旨在為低年齡層的中高層管理人員提供繼續教育上的資金支持。說白了,就是公司出錢,鼓勵一部分高管利用休息時間讀在職研究生。
周景桉在得知沈思博之前放棄出國的真正原因之後,對此總是有點耿耿於懷;覺得沈思博為了留在他身邊錯過了很多,替他遺憾。
聽沈思博提過這個基金之後,周景桉在S大官網上找到了一個在職MBA的項目。為期兩年全英文教學,周五晚上和周六全天上課;課程扎紮實實,跟沈思博的工作也貼得很近。
沈思博在周景桉的慫恿下試著申請了,沒想到MBA和教育金都很順利地申到了。
從此之後,每次沈思博喊周景桉“周老師”,周景桉都會順勢叫他“沈同學”或“沈思博同學”。
當然,毫無意外地,這種“歷代級經典”最終都難以免俗,順利變成了夜裡關了燈後的情趣。
周六晚上,當唐婉結束了一場面對新生的班會講座,準備回宿舍的時候;竟然又在綜合教學樓看到了之前來找周景桉的那個男生。
下晚課的時候一般已經晚上九點半了。路燈一盞一盞,有些犯困地亮在路邊。
還留在教學區的學生們都朝同一個方向走,像明明暗暗,時急時緩的浪潮。
在大學裡,沈思博確實足夠亮眼。挺拔的身高,清晰利落的五官;以至於站在路旁一盞路燈下的時候,唐婉一眼就認出了他。
沈思博也碰巧轉了頭,撞上了唐婉看過來的眼神;彎起眼睛對她笑了笑,還給她揮手打招呼。
沈思博右手提著裝書的包,所以揮的是左手。抬手的時候,無名指上的銀色指環反射出了一道比路燈耀眼得多的光,直直朝唐婉的眼底刺下來。
唐婉被晃得眨了一下眼睛,有些延遲地抬手給沈思博打招呼。
手還沒招兩下,就見沈思博用另一隻手臂輕輕撞了撞身邊的人,示意他朝這邊看。
周景桉於是從沈思博身畔探出頭來,認出唐婉後,也笑著跟她揮了揮手。
唐婉心中隱隱奇怪,作為大學老師和學生,這兩個人同時出現的概率會不會太高了啊?不過因為時間確實有點晚了,唐婉沒來得及多問,兩人就並肩朝教師公寓的方向走了。
“嘿!”有人拍了拍唐婉的肩膀:“學姐還沒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