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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怎麼洗頭?沐浴露和洗髮水的泡沫總不能沾到傷口吧?”沈思博一臉嚴肅地反問。
“但是……”
周景桉說不出話,他其實覺得沈思博說得有道理,可又覺得沈思博幫自己洗澡這件事怎麼想都沒有道理。直覺和道理衝撞,霎時間六神無主。
“周景桉,”沈思博突然換了種語氣,類似探尋,又有些不明顯的玩味:
“你是不好意思嗎?”
對!
周景桉再一次覺得沈思博說得有道理,剛想要附和,卻發現話到嘴邊,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沈思博當然默認周景桉是默認了,不過沈思博絲毫沒有尷尬或嘲笑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經地說:
“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我也脫光了幫你洗,這樣可以嗎?”
周景桉只是一時間嘴硬不起來,心又軟了一下;就瞬間陷入了一個完全喪失了自主性的境地。
兩人進了浴室以後,周景桉是背對著沈思博脫的衣服。他看不到沈思博到底有沒有脫光,只能聽到身後異常“果敢”的,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響。
為了避免順著身體流下來的水淋到傷口,周景桉照沈思博說的那樣,在右腳下踩了一個半高不低的塑料凳子,讓右邊的膝蓋高過髖骨;左手也掌心向上,舉到了肩膀的高度。
周景桉覺得自己現在的姿勢蠢爆了,顏面全無;所以一直到沈思博打開水頭調水溫的時候,也沒好意思轉頭看他一眼。
“眼睛閉上。”溫度合宜的水淋在周景桉背上的時候,沈思博的聲音也從斜後方很近的地方傳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浴室混響,在周景桉聽來,沈思博說這句話時聲音很厚,還微微發啞,隱約有種微妙的,讓人不忍違抗的誘導性。周景桉瞬間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不等他反悔,下一秒,淋浴頭的水就從周景桉頭頂澆了下來。
水柱順著肩膀往下流,流過胸膛和肚腹,到胯骨時因為架高了腿,所以直接順著大腿根向前後流,滑過周景桉自己都很少觸碰的部位,然後再淅淅瀝瀝地滴在地板上。
雖然其實也沒有特別異樣的感覺,但周景桉本就有自己正被人看光的意識;並且閉著眼睛時,觸覺感受會被加強;所以還是無法控制地胸腔猛跳。
洗完頭髮之後,沈思博又給周景桉抹了護髮素。
為了保持姿勢完全動不了的周景桉哭笑不得:“我們不應該洗快一點嗎?護髮素就沒必要了吧?”
沈思博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又明顯加快了些:“不好意思,我習慣了……”
不過沈思博還是充分正視了周景桉的意見,在等護髮素的停留時間的時候,沈思博便“見縫插針”地開始往周景桉身上抹沐浴露。
周景桉想睜眼,可混著護髮素的水瞬間流進了眼睛,又讓周景桉把眼睛閉得更緊了。
周景桉沒喊,沈思博也沒注意,仍舊拿著浴球,仔仔細細,一寸一寸地把沐浴露泡沫抹在周景桉的皮膚上。
周景桉的皮膚很白很軟,在浴室蒸汽氤氳的環境裡,浴球輕輕擦過的地方都會微微透出些粉色。
沈思博看得眼睛都發燙,手一直在抖;好在有沐浴球和泡沫的緩衝,才沒讓這種顫抖直達周景桉的皮膚。
沈思博的動作是從上到下的,從肩膀到後背和手臂,然後到前胸和腹部;再要往下時,便是已經被水打濕,貼在皮膚上沒有什麼遮蔽作用的薄薄一片毛髮。
沈思博緊緊抿著嘴唇,抓著浴球潦草地在上緣輕輕抹過一兩下,接著就轉到了腿部。
仍舊閉著眼睛的周景桉心裡也鬆了一大截,緊張且尷尬的部分被沈思博處理得很“得體”;相較而言,腿的部分就安全很多了。
但沈思博不僅照顧到了腿,連腳也沒放過。尤其受著傷,踩在凳子上的右腿;沈思博特意放慢了速度,避開了受傷的膝蓋部位,再打開水,把淋浴頭舉得很近,一點一點精細地沖洗掉那些泡沫。
關了水,用沈思博遞來的浴巾擦過眼睛和臉,周景桉才有機會再一次睜開眼睛。
適應了黑暗,浴室的光對他來說已經有點太亮了。但在離開浴室,給裡面還沒洗澡的沈思博關門的時候,周景桉還是半主動半被動地,從門縫裡看了一眼裡面的沈思博。
沈思博正在調水,背面對著門,微微側著一點身,但看不到什麼陰私的部位。
沈思博一身健康的小麥色皮膚,每個細微動作都牽動著清晰且飽滿的、極具美感的肌肉輪廓。尤其是臀部,周景的眼神描摹到那處的時候,幾乎是瞬間就對上了早些時候,在沈思博背上感覺到的觸感。
周景桉猛地心慌,“啪”一下關上了門;也就沒機會注意到沈思博大腿皮膚上,一片不太明顯的,紅紅白白的詭異痕跡。。
聽到了關門聲,沈思博緊張的神經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他不想做小人,不想乘人之危,不想利用周景桉受傷的尷尬時期,做一些明顯超出朋友界限的,親密且敏感的事。
不然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夭夭
但是即便抱著謙恭謹慎的初衷,幫別人洗澡這件事本身就太曖昧,太容易超出掌控;尤其是當自己的心思本就經不住盤問的時候。
抹沐浴露時,在周景桉因為終於擦到了腿而稍感放鬆的時候,正是沈思博最難熬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