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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錦笑著道了一聲好,把雞肉夾到嘴裡,辣子雞很辣但卻並不柴,煮的夠久的辣子雞味道很足,吃了一口再吃麵條。
麵條的口感更讓穆錦驚艷,這年頭的麵條都是手擀的,吃起來格外爽滑勁道,看著油乎乎的一碗麵吃到嘴裡卻覺得剛剛好,肥腸也煮得很軟爛,放到嘴裡入口即化。面里放了些蔥花和香菜一起伴的,每吃兩口麵條總會連著蔥花和香菜一起吃,讓整個麵條的味道更有層次感,再加點辣椒,真的是人間美味。
穆錦其實並不太餓,但她卻把一碗麵條都吃完了,雖然她要的是小碗,但這個年代的人做生意的都實誠,這一碗麵條的分量並不少。
吃完了麵條,再和一口桌子上的茶水解膩。茶不是好茶,茶水上面還飄著點茶葉碎梗,水溫正好,茶水不苦,喝下肚裡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
吃完了面,顧清橋付了錢,兩人溜溜達達地繼續往前走,兩人之間離了一臂遠的距離。
這會兒已經快八點了,市裡的街道上卻依舊很熱鬧,好幾個打扮時髦靚麗的年輕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呼呼哈哈的看起來就十分有活力。
穆錦多看了兩眼,顧清橋道:「這些年輕人都是要去D廳玩的,小錦你要不要去玩一下?」
這個年代的D廳和十幾年前的D廳不一樣了。80年代的中期的D廳大多數是有錢有閒又空虛寂寞的中年男女,30-50歲之間的是最多的,而九十年代的D廳大多是年輕人去,氣氛熱烈,也很好玩。
穆錦兩輩子都不是個愛熱鬧的人,她也不喜歡那種煙霧繚繞歌聲震天吵吵鬧鬧的環境,她搖搖頭:「不去,這會兒挺晚的了,咱們回去吧。」
顧清橋看看天,一輪明月高高懸掛在天空,零星幾顆並不明亮的星星灑落在天空。
顧清橋是個君子,他早早的就打算好了,到了賓館後他重新開了一個房,就在穆錦開的那個房子的旁邊。他來市里就帶了一個包,包里也沒什麼東西,拿不拿到他的房間其實都沒什麼區別。
開好房後顧清橋十分殷勤的給穆錦又打了一壺熱水上來,還問服務員要了個盆,他端了一盆涼水過來,把暖壺裡的水倒到盆里:「今天也累了,你洗了腳睡覺吧,洗完腳的水你別出去倒,就放在房間裡,明天早上我過來倒。」
眼前年輕時候的顧清橋絮絮叨叨的身影和上輩子的顧清橋重疊在了一起。
上輩子的顧清橋也總是這麼念叨她,兩人功成名就時經常一塊兒去參加各種應酬,有時候應酬晚了,顧清橋也會像現在這樣在她的房間隔壁開一間房,然後幫她把浴缸的水放好,之後交代她鎖好門窗,然後自己再回到他開的房間裡。
穆錦覺得她的上輩子可能是一個傻逼吧,而顧清橋也傻,穆錦想,如果上輩子的顧清橋不那麼君子,態度但凡強硬一點,霸道一點,他們的結局都會不同。
可轉念一想,如果顧清橋不那麼君子,她也就不會喜歡他了。
穆錦眨眨眼睛,把快到眼眶的眼淚眨了回去。
她上前走一步,抱住顧清橋的腰,聞著顧清橋身上淡淡的肥皂味,一股安心的感覺傳遍四肢百骸。
穆錦眼眶濕潤了。沒有一刻的感覺比現在更真實了,顧清橋還活著,她重生了。上輩子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她和他還有很多很多的以後。
顧清橋懵了好大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回抱穆錦:「小錦,你害怕嗎?」
穆錦在顧清橋懷裡微微點頭。
顧清橋鬆了一口氣,想想穆錦會害怕也是正常的。她上學的時候是在縣裡上的,縣裡的學校都是寄宿學校。學校里同學那麼多,穆錦肯定不會害怕。
而穆錦畢業後就一直待在家裡很少一個人出遠門,估計連賓館都沒住過兩次,肯定會害怕。
顧清橋心疼極了:「那我再陪陪你?」
穆錦已經克制住了要流淚的衝動,她點頭:「好。」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兩人回到床邊,穆錦被顧清橋叫到床上去躺著,他搬了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凳子坐到穆錦的床前。
心上人就在眼前,卻能看不能動,這對顧清橋來說是一項巨大的挑戰,他對穆錦道:「小錦,我回去就跟我媽我奶說,讓我奶去你家提親吧?」
穆錦把臉捂在被子裡:「好。」
顧清橋得到了穆錦的準話,笑了。他這一笑猶如冰山消融一般,穆錦看他笑,她也跟著笑了。
笑著笑著,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曖昧了起來。
是顧清橋先不笑的,他不笑了,穆錦也停了笑聲,兩人相互凝視了一眼,顧清橋鬼使神差地俯下身。穆錦看著顧清橋的俊臉離她越來越近。
她的心砰砰直跳,她甚至緊張得閉上了眼睛。
穆錦感受到了顧清橋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穆錦很期待著顧清橋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然而等了很久預想中的親吻都沒有來。
穆錦悄咪咪地睜開一隻眼睛,顧清橋像是被什麼驚嚇到了一樣,迅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那啥,天很晚了,小錦你快休息吧,我回去睡覺了。」
顧清橋說完,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跑了。等他跑遠了,穆錦才回過神來,她笑著嗔罵了一聲呆子,然後起來到門邊把門梢插上。
顧清橋靠在穆錦的門邊,聽到穆錦起來把門插上了他才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