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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瞧著他不像父母,就那雙眼睛像母親,鑑定會不會有假。
肯定是一層一層嚴格審查的,怎麼可能有貓膩。
萬一頂部就是歪的呢?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讓一個外人混進晏氏董事會,想自我瓦解?
我也是隨口說說,看著吧。
看什麼?
就在這時,入場口的氣氛變得十分古怪。
接著滿堂死寂。
凝固的氣流被一串串腳步聲擊碎,有四個賓客踏入大堂。
從左往右分別是余家家主,聖瑞小黃總,晏氏廢太子,各大家族內部有意爭搶的林科院院長下一任接班人。
驚愕的吸氣聲此起彼伏。
不說反應不過來的其他家族,晏家人都措手不及,忍不住地瞪門口的青年,怎麼回事,這六七年的大小場合那位從來不叫他,這次竟然叫了。
而且他也來了。
晏家如今還站在這兒的,無論老少哪個不是行事嚴謹滴水不漏,此時他們的表情管理紛紛瀕臨失敗,在被人看笑話前陸續撤出公眾視線,分散勢力打聽這場突如其來,也不該出現的變動。
有什麼以可怕的頻率與力度衝擊著他們的理智,轟隆隆作響。
除了晏嵐風,因為她還沒到。
場內剩下的都是和晏氏有生意上來往的,想有來往的,和晏家交情深遠的。他們的關注點一下就從晏家外孫身上撤走,集中到了老么那裡。
這是晏氏昔日的繼承人十五歲被廢以後,首次出席晏家的宴會。
僅僅只是露面,沒做其他舉動,穿的也不是國外頂級定製,最多就是勉強及格的休閒正裝,髮型都沒打理好像是洗了個頭就過來了,手腕上沒有名表,而是一塊戴了不少時間有點舊的運動手錶,卻直接搶走了晏家諸多頭銜加身的外孫風頭。
主角的人選在這一刻變換。
如果晏家老么不是被隨便叫來的,那外孫的人生高光很有可能就是他進場前了。
“怎麼都沒人說話。”黃遇雙手插兜,痞氣地穿過人群走到季明川面前站定,肆無忌憚地將他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一番,“這身行頭真他媽帥。”
“別誤會,不是誇你,是夸設計師。”黃遇吊兒郎當地笑著說,“你母親呢?”
季明川和言行舉止隨意不羈的他站一起,更像深門子弟:“沒來。”
“哦……沒來啊……以為你能自己應付是吧。”黃遇豎大拇指,“吊。”
他環顧四周,“所以你怎麼不叫人?基本的禮貌也不會?”
季明川的眼下籠起陰影。
黃遇無所畏懼,朝他熾哥那兒努努嘴:“你長輩。”
年輕人的劍拔弩張就此展開。
這麼多老一輩年輕一輩的權貴看著,倘若是晏家以外的場合,季明川不需要遵從輩分,偏偏晏為熾來了。
季明川前一刻還被眾星捧月未來不可限量,此時就這麼掉進了世俗的寒暄里。
僅僅幾個瞬息,他就朝晏為熾走近幾步,神色平靜帶有女孩子能為之神魂顛倒的克制,言語清淡道:“小舅。”
一聲稱呼,兩個字,一旦他成為晏家外孫,就永遠跨不過去的輩分高低。
季明川喊出來了。
然而晏為熾一個眼神都沒投過去,他朝余盞眼神示意了一下,就拉著陳霧去往酒品區:“不是餓嗎,帶你去找好吃的。”
第68章
一場吸人眼球阿諛奉承, 滿是爆點的認祖歸宗,活脫脫轉變成了廢太子談戀愛現場。
在爾虞我詐權衡利弊交織而成的名利場搞起了小清新。
以隨心所欲的方式強硬地切斷了節奏。
酒品區在會客的大堂後方,幾根柱子起不到遮掩的作用, 兩邊的視野基本上是暢通的。
但是一身黑西裝的青年不在乎他人眼光, 只專注於身邊人的一言一行。
身邊人的無名指上套著跟他一樣的素圈, 藍色襯衫白色長褲,眉眼柔和, 身上沒有鋒芒尖銳甚至一絲浮沉,乾乾淨淨的氣質,自成一體。
淨陽大師的師弟, 余老的關門弟子, 這幾年不知余老替他拒絕過多少邀請。
今晚是他拜師後首次參加這種場合。
正好讓對他感興趣的家族趁機評估他的價值。
拉不到自己家來, 將來如果有合適的項目, 能合作也是不錯的。
陳霧沒在意背後那些深深淺淺的視線,他望著搭了假山鋪著綠植的長桌,還有小泉水, 叮叮咚咚的不知流去了哪兒。
這份雅致古韻在應酬的場地顯得格格不入。
桌上除了大自然一角的點綴,還有不知年限品牌的葡萄酒,透明無雕刻工藝卻能看出價格不菲的酒杯, 排列講究又漂亮。
在桌子的兩側分別擺了一排間隔相等,黑不溜秋的小珠子, 每份的旁邊都放了濕巾和小貝殼勺。陳霧問道:“阿熾,這珠子是什麼?”
“魚子醬。”晏為熾摟著他的腰,“你要我扮你男朋友那次, 余盞請我們吃飯, 牛排上不就有。”
“我哪記得,我那時候心虛緊張注意力都沒辦法集中, 怕余盞發現你是假冒的。”陳霧伸手推眼鏡,綢緞似的襯衫袖口下滑,露出一點佛珠。
晏為熾不愛聽這話:“什麼假冒,我當時不就差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