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陳霧!”
一聲略顯尖銳的叫聲突兀地響起,姜禧在雨里奔跑過來,後面是追上來的保鏢,她不管不顧地質問陳霧,“明川沒辦法回國,是不是你乾的?”
陳霧停在距離車不遠的地方,他的鏡片上飄了層淡淡的水霧,視線受到影響眼睛眯了起來。
姜禧當成是挑釁,她嘴唇哆嗦著大叫:“果然是你讓熾哥哥乾的!”
尚未走遠的賓客投來微妙的視線。
原來姜家千金的男朋友不見人影,不在這個時期獻殷勤好好表現,原來是被困在了國外。
有不分場合自我發泄的,自然也有不分場合打趣的。
晏為熾揮開給他們撐傘的姜家保鏢,拿走那把黑傘,快步拉著陳霧往車那裡走。
姜禧又跑到他們面前,風雨打在她顫抖的身上憔悴的臉上,一頭烏黑直發緊貼著勾勒出的年輕緊緻線條:“有人設計陷害明川牽扯到一起毒品走私,不讓他回國,他在職場的風評很好,連衝突都不會有。”
說著就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瞪著陳霧,瞪著這個唯一跟明川有過瓜葛的人。
“沒完了?”晏為熾的目光陰冷至極,“要瘋就上一邊瘋去。”
姜禧瑟縮著讓開了位置。
晏為熾從陳霧的口袋裡拿出鑰匙按了下,摸了摸他有點泛潮的發尾:“進去等我。”
陳霧上了車,他打開保溫杯喝了幾口熱水,擺動的雨刷器把眼前玻璃上的水跡颳了又有。
一切都是模糊的,蜿蜒的,扭曲的。
車外,晏為熾持傘轉過身,看著不依不饒追過來的姜禧。
這時候的姜禧已經全身濕透了,她抱著手臂拒絕保鏢的傘,也不知道在發什麼瘋,衝著晏為熾說:“是陳霧讓你做的吧,只能是你了,你都聽他的,他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一點自尊都沒有的,你一直都不清醒,你著魔了,春桂那時候是,現在更是,回了首城不想辦法回老宅,只窩在公館談情說愛,出國也不好好學有用的浪費時間,沒有志向沒有抱負,你早就忘了自己曾經走的是怎樣的一條路了……明川辜負過陳霧,幾年了你都沒忘記,你要報復可以,為什麼非要在這時候,我哥出事了,他都不能陪在我身邊,幫我家裡打點……”
晏為熾乏味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是個廢物,廢物能踩誰?”
姜禧將嘴巴咬得出血:“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我就知道,明川被陷害一定是陳霧的意思。”
不清楚是被誰灌輸的思想,還是說過去在心底埋了個陳霧沒有真正的放下季明川,他們之間沒有結束的種子在這一刻破土而出,枝條肆意生長鑽進她的大腦心臟,侵蝕了她的正常思考能力。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晏為熾挑著她的用詞重複,“邏輯混亂到這程度,我建議你先把病看了。”
姜禧臉火辣辣的,她暴露出已經很少拿出來的驕橫本性:“讓陳霧下車,我要跟他說。”
後面響起余盞沉斂的詢問:“小禧,你有證據嗎?”
姜禧答不上來。
余盞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語調:“無憑無證的,豈不是冤枉人。”
隨著余盞話音落下,在他身後不遠的劉瑜也看了一眼姜禧,那一眼充滿了対她無理取鬧的牴觸甚至反感。
劉瑜跟姜禧打過交道,目的是讓她介紹信得過的中藥師,她特地抽時間整理了份名單。
此時是一點溫度人情都沒了。
姜禧一下成了眾矢之的,她的反應極大,吼得心虛沒有底氣:“你們都站在陳霧那邊!都為他說話!”
余盞打著傘走到她身旁,將傘送到她濕漉漉的發頂:“今天是什麼日子,這是什麼地方,你這麼鬧,不會吵到你哥的靈魂嗎?”
姜禧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她後悔崩潰地死死攥住雙手,指甲扣在手心裡:“陳霧來幹什麼,他跟我哥又不熟,他不來我就不會這樣……”
晏為熾打電話:“姜叔,你女兒在墓地南邊出口發神經,不過來看看?”
姜禧下意識去看青年亮著的手機屏幕,鎖屏是陳霧親他的一幕。
一隻手拽住她的手腕,她抖動著要甩開,黃遇把她拽出余盞的傘下, “龍鳳胎有心靈感應,你哥出事的時候,你有沒有什麼感受。”
他不相信昭兒就這麼死了。
姜禧的眼睛裡進了水:“沒有。”
黃遇同樣全身滴水,胸前的白菊都蔫成了一團,他用審視的眼神把姜禧釘在原地:“怎麼會沒有?”
“有的有,有的沒有。我也不知道。” 姜禧掙脫開黃遇的禁錮,搖晃著走到一個保鏢那裡,讓対方攙扶著她回頭去找還在墓前的父母,隨時都要暈倒。
她的內心被沉重的內疚和絕望占據了,要是她那個時間段沒纏著明川親熱,說不定能有類似心慌的第六感給哥哥打電話,那會不會結局就不一樣……
不知道,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
晏為熾打開副駕的車門坐進去,黃遇也上了比亞迪,坐到了后座。
“我椅子背後有毛巾。”晏為熾接過陳霧遞的水杯,対黃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