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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川尚未通過排除法推出能讓風險降到最低的策略,身邊這個從被他掌控到再難捏住的人就已然出聲:“他是我……”
“哥!”
“回家。”
晏為熾跟季明川同時開口。
一個是不想被動。
什麼時候用出這張牌, 怎麼用, 他來決定, 而非陳霧。
另一個看不清是怎樣的表情, 心底又早就喧囂著什麼聲音,一把扣住陳霧,邁著明顯快亂的腳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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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路人從台階下方上來, 見到垂著眼眸站得筆直,喘息聲很重的少年,好心道:“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沒有回應。
“什麼嘛。”路人吐糟著走了。
“多管閒事。”季明川握拳錘擊幾下漲跳的太陽穴, 剛才情緒激烈拉扯得頭更痛了,他坐到台階上, 從口袋裡拿出半瓶止痛藥。
倒得急,藥片灑出去不少,他把手上的生咽下去。
喉頭滲出鐵鏽的味道, 渾身戾氣地忍受著席捲而來的心悸昏厥感。
上周他的頭就開始疼了, 他當成是普通的傷風。
因為那時候姜禧在大雨中發呆,他陪著她, 後來衣服都沒換在她宿舍樓下守了一晚上。
直到身體各個部位傳來的症狀越來越熟悉。
他目前只給未來十年做了計劃,沒有隱疾復發該如何應對這一項。
於是他慌了。
這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那是無數個日夜受盡痛苦帶來的心理陰影甦醒了,毫無還手之力就被侵蝕了神智思緒。
事關他的生死,陳霧竟然也能袖手旁觀。
這一刻他才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他不了解看起來沒有自我很好支配的陳霧。
季明川露出森冷的笑。
都一樣,誰能了解誰,都不能。
季明川雙手捂住汗涔涔的面部,一路往上撩起細碎髮絲,露出過於精緻的眉眼,這次的目的沒有達到,只能先把還記得的藥吃起來,其他再說。
以前能壓制,能擺脫隱疾,擁有正常人的生活,以後也可以。
他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季明川坐了片刻,被虛汗打濕的校服領口在夜風裡輕動,他扶牆起來,失去血色的唇繃直,之前他的舉動引起了晏為熾的懷疑,這次對方必定有了準確的答案。
不管陳霧說不說,晏為熾都知道了實情。
目前不確定的是,知情的人數會不會擴散到晏為熾的圈子,多久擴散。
季明川抬頭看夜空那輪殘月,他打了一個電話,柔聲道:“姜禧,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事已至此,他必須拿回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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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路上,還是回到出租屋,晏為熾都沉默得可怕。
陳霧把沒吃完的烤紅薯放在門口的鞋柜上面,蹲下來擺整有點亂的鞋子。
“他既是我弟弟,也是我前男友。”
陳霧的音量輕得猶如一片羽毛掉落在地,卻在晏為熾風暴籠罩的世界劈下了一道驚雷。
“我他媽問你了?”晏為熾把捏了一路的手機砸沙發上。
手機彈出去,碰倒了桌上的小牛奶瓶。
玻璃的,一下就碎了。
裡面的水衝出來流到地上,那灘水裡有幾隻小蝦米在蹦跳。
它們隱約聽到把它們從河邊撈回來的主人說, “你都猜到了……”
客廳里是晏為熾被迫面對現實,而發出的怒不可遏的爆吼:“老子一個喝酒抽菸課不聽學不上的垃圾職高生,有那智商?”
陳霧蹲在那兒,
陽台的玻璃門被大力拉上。
晏為熾面向牆角抽菸,要是他在陳霧剛來的時候知道今晚這件事,不會有什麼感覺。
哪怕是早幾個月,也不會給他造成這麼大的衝擊。
時間連著事,事連著人。
人連著心。
晏為熾的牙齒粗暴地深陷進菸蒂里,季明川是陳霧的弟弟就夠讓他介意了,竟然還有第二個身份。
前男友。
操,什麼狗屁玩意兒。
晏為熾把額頭抵著牆壁,背肌紊亂地起起伏伏。
不爽是一回事,覺得那對兄弟之間哪裡不對勁是一回事,他媽的親耳聽到親眼見到,不想去猜,答案卻不管不顧地衝進腦子裡卻是另一回事。
他以為陳霧情感空白,哪知有過一段。
有過一段。
陳霧有過男人。
“刷——”
玻璃門被一把拉開,晏為熾將還在門口整理鞋的陳霧拎到陽台拐角。
黑暗中,一切都被掩蓋。
一切都被放大。
“從頭開始說。”晏為熾挺平靜的,“我們慢慢說。”
陳霧說:“我先去把陽台的燈打開。”
“不准!”晏為熾喝斥。
陳霧於是就背靠牆壁,身前是一團團淡澀的煙霧。
在那繚繞的煙霧後,是神色晦暗的少年,他開始問了:“去年你從老家跑來春桂,是因為季明川?”
陳霧輕輕地應聲:“他只有寒暑假才回去,其他時候我有時間會過來看他,每年都是這樣。”
晏為熾彎了彎腰背,冷冷盯著他:“你在答題嗎陳霧,字數多能多得分?要不我給你打個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