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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歸根幽魂歸家。
旁邊響起安慰的聲音,“熾哥,人沒事就好。”
姜涼昭灰頭土臉的一點兒形象都沒了,丟得最乾淨的一次,他長吐一口氣,通知附近的救護人員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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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亂成了一團,多個挖機裝跟載車在忙活,該挖的都挖出來了,陳霧是最後幾個裡面的。
遇事的不止返校大巴,還有另外兩輛私家車,就大巴被埋了個透,那兩輛只埋了屁股。
搶救及時,沒有人員死亡。
傷得較重的學生被第一時間拉走了。林科院跟林科大在這時候冰釋前嫌了,互相幫助著給受驚過度的同學做心理輔導。
陳霧有不少皮外傷,左胳膊還骨折了,醫護給他做了個簡易的手褂包紮。其他檢查只能去醫院做。
晏為熾把他抱起來往停車方向走的時候,雜亂的山土,害怕哭叫的傷員和專業的搜救隊在他視野里晃過,還有一對……中年夫婦。
其中一輛私家車上的,婦人躺在車邊,披頭散髮面容蒼白,褲子上有血跡,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精神崩潰。
疑似流產了。
婦人身旁的中年人在焦急地打著電話,無意間看到了陳霧。
確認了什麼,受傷的眼睛一點一點瞪大。
晏為熾察覺到異樣:“他們是誰?”
陳霧的嘴唇上有一些裂口,泥嵌在裡面擦不掉,他閉上充血的雙眼,音量極輕的給出令晏為熾意想不到的答案:“我的父母。”
晏為熾注視陳霧的眼神分了那對夫婦一秒:“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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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陳霧再次醒來,他已經躺在市裡的醫院病房了。
晏為熾正在用棉簽清理他唇上的髒污。
陳霧的胳膊重新固定過了,期間他都沒什麼知覺,現在那股恐怖的窒息感還在。
“阿熾,你怎麼回來了。”陳霧伸手去碰晏為熾,床邊垂下來的輸液管晃動。
晏為熾把空著的那隻手伸過去,讓他抓:“佛珠跟我說你遇到了危險。”
陳霧沒什麼力氣的抓著晏為熾的手指頭,整個人呆呆的:“那你這麼快就……”
“私人飛機。”晏為熾摸他的頭髮,沾了一手泥土,“別問不重要的。”
陳霧垂眼看晏為熾指甲里的血污:“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
晏為熾扔掉棉簽,沉默著坐了許久,嘶啞道:“你男朋友要備點速效救心丸了。”
陳霧把沒輸液的那隻手舉起來,張開。
晏為熾俯身,陳霧把那隻手放到他背上,輕輕拍動。
“阿熾,你咬我咬得好痛。”陳霧小聲說。
“你當時的樣子我能不害怕?”晏為熾避開他打石膏的胳膊,用力嗅他活著的味道,“我在飛機上就做好了準備。”
什麼準備。
你不在了,我也就不在了的準備。
陳霧說:“阿熾,你把頭抬起來點。”
晏為熾抬頭。
陳霧親了親他的鬢角。他壓抑的恐慌不安在這一刻全部傾瀉而出,溢滿了整個病房。
晏為熾握住陳霧的手擋自己的臉。
他在想辦法,今後要怎麼才能避免讓陳霧感受他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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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城市的經濟比春桂還差,醫護都是從外地緊急趕過來的,一下子沖在這個小醫院裡。
有老醫生來陳霧的病房檢查他的心肺,看了看他的其他報告,出去了。
余老的電話打到晏為熾的手機上,來問情況的。
“老師,我沒事。”陳霧說。
聽筒里是余老的輕鬆聲音:“你小子鼻子眼睛嘴巴沒有一處有稜角的,彌勒佛在世,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富貴在天。”
陳霧:“……”
“不聊了不聊了,你穩定了就趕緊回來,這裡的醫療更完善,可以看看你腦子傷沒傷,腦子重要。”余老說完就掛了。
晏為熾把手機丟柜子上面。
陳霧問道:“阿熾,戴柯怎麼樣?”
晏為熾黑了臉:“你覺得我有那精力關注別人生死?”
陳霧嘀咕:“他坐我旁邊的。”
“沒人死,說明他有氣。”晏為熾說。
陳霧眼皮下沉,慢慢地嘆了一聲:“去的路上他說我們像災難片開頭。”
晏為熾:“……”他摩挲陳霧一下一下跳動的頸動脈,指腹感受那片溫度,“以後離那種烏鴉嘴遠點。”
陳霧迷迷糊糊的再次睡去,晏為熾去了醫院的六樓,推開了盡頭的病房。
婦人痛失孩子,憔悴不已地躺著,見到陌生人也沒反應。
中年人認出晏為熾,他放下手中的紙巾站起來:“陳霧傷得重不重。”
婦人空洞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誰……老陳,你說他……”
晏為熾反手帶上門進來:“陳先生,陳太太,你們把他從小廟接回家了以後的事,說給我聽聽。”
陳父陳母的臉色都變了樣。
晏為熾拎出桌前的椅子:“我現在的耐心很差,別逼我動手。”
“你,你是什麼人。”陳父羞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