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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稱“季先生的父親出道能秒殺一眾小鮮肉”的那批人,開始謾罵不愧是人販子,長得詭異心術不正。
人販子真不是人,把他養大又怎樣,他本該享受精英教育生活富裕的那些年誰來還他。
吃瓜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人販子的個人信息被挖出來,季家人遭到了網暴,他們紛紛沉底,沒人敢去找季明川攀親撈點好處了。
有小部分網友恍然,姜氏老董去年之所以踩著兒子的葬禮選繼位者,急著幫在國外深陷麻煩的季先生脫困護送回國,讓女兒跟其結婚,是因為他早就聽到了風聲,不是他高攀,是自己女兒高攀。相關言論一起來就被淹沒。
還有零星的看熱鬧不嫌事大,有意無意的把矛頭指向季先生他哥,懷疑對方知情不報。
畢竟跟人販子生活了多年,關係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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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在跟余盞通電話。
余盞開著會,助理進來告知了他此事,他欲要接著開會,助理又跑進來,拿著他的私人手機說有來電。
於是會議就暫停了。余盞坐在辦公室,松解領帶端起咖啡飲了一口:“我也有點意外。”
陳霧站在大觀景台面向陽光:“以前聽你說過晏家老三,就是有個小孩滿月宴那晚,我開車送你去吃宴席。”
“我記得。”余盞道。
陳霧溫吞地說:“那你能不能幫我查查……我爸真的是……”
余盞放下咖啡,兩指微屈敲在杯子的白色立體多邊形上:“我了解的就是當初告訴你的那些,基本算是全部了,網上翻到的部分東西我都不知道。”
是有心人塞進去的,而不是網友挖的,趁機在裡面攪混水,真真假假。
關於警方說的匿名人士,其實就是早就握住了這張牌一直在等時機,現在才打出來的某方勢力。
再等等就能自己浮出來。
是姜氏的機率不大,姜氏更像是盟友,各取所需,各懷鬼胎。
陳霧剛要掛,余盞道:“我過五分鐘打給你。”
五分鐘一到,余盞的電話就過來了,他把動用人情查的線索透露給陳霧。
“那時候某幾家媒體背後有人撐腰,報導了晏家眾多綁架案的其中一起的頭尾,開頭是晏家老三一家在境外脫離危險,一起上車的照片。丈夫開車,妻子在副駕,后座是隨行的保姆抱著嬰兒。”
“再一個就是事故現場的報導,妻子緊攥著失去生命氣息的丈夫的手,保姆的屍體飄在附近,嬰兒不在。太小了撈不到。”
陳霧還在太陽下,臉比平時要白一個度。
余盞的吐字尾音都顯得穩重能讓人感受到安全感:“你養父年輕時曾在晏家老三的琴行打過雜。”
他有條不紊地講出自己的分析推測。
“當年晏家老三的愛慕者尤其多,你養父或許也對她抱有男女之間的念頭,事故發生後他出於擔心就去找了,他在下游哪個角落找到還有口氣的嬰兒帶走,藏在深山裡另有打算。”
“之後又改變主意,默默將孩子養大視作親生。”
“也有可能全都不對,他對晏家老三沒有意思,也不關注那起事件,一心為生計奔波,嬰兒是他路過江邊撿的。”
“當然,我沒和你養父接觸過,不清楚他的為人,這只是我的客觀想法。”
余盞立在多功能牆體前,按遙控器調到新鮮出爐的資料,他遊覽著生怕漏掉哪個細節沒讓陳霧知道:“你養父已經過世了,死無對證,或許你可以試著回憶回憶他有沒有寫東西的習慣。”
漫長的寂靜。
余盞沒在意辦公室外的一眾高層,他耐心地等著。
又過了好幾分鐘,余盞才聽見陳霧說話,他說:“不是她自己抱著的啊?”
余盞詫異陳霧聽完全部,關注點竟然在這上面:“嗯。”
陳霧蹲下來,手掌放在黃狗的背上,輕輕順著毛:“我不願意去相信他是有意偷走別人家的孩子。”
余盞說:“這是人之常情,在確鑿的證據出來前,你不必將自己歸到道德感淺薄,不明是非不尊重法律這上面去進行自我譴責。”
陳霧喃喃:“還能有確鑿的證據嗎?”
余盞沒直接回答,而是說:“人生在世,要去模糊一些事情,不會就學,模糊了才能過得輕鬆。”
年長不少,總能分享一些經驗,關於怎樣面對自己,面對他人。
陳霧自言自語:“他有個小木箱,裡面有什麼我不知道。”
黃狗舔陳霧指尖上的魚腥,回來都忘了洗手。“我不會趁他不注意偷看……木箱好像不在了……我都沒有注意到……老屋翻新沒見到過……”
“也許一切會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余盞安撫著。
大概只有陳霧一個人在意真相,他的養父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儘管把這樣的事實說給他聽,會有些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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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首城都在議論晏家的事,黃遇頭皮都要炸了,不對,是腦細胞都要死了。他把幾個嘰嘰喳喳匯報工作互相甩鍋,堪比菜市場大媽吵架的下屬轟出去,蹲到沙發上找他熾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