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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遇吃癟,以前怎麼沒發現陳霧這麼能說。
什麼憨厚的老實人,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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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拿掉頭上的毛巾放在椅背上面,垂著眼睛抓了抓已經半乾的頭髮。
談不上多精緻,卻讓人移不開眼的手指在髮絲里穿行。
黃遇咂嘴:“你怎麼都沒變過。”跟在西德那會兒當小保安的時候一樣。
他戲謔地說:“吃什麼仙丹妙藥了。”
陳霧呆了下:“是嗎,可能是心態比較好吧。”
黃遇心道,我看是熾哥替你負重了。
浴室的水聲響了半天還沒停。陳霧把眼鏡摘下來用紙巾擦擦:“黃遇,有個事……”
黃遇刷手機:“說唄。”
“覃小姐脖子上那個小瓶子裡的草,”陳霧輕飄飄地說,“我在種。”
黃遇的手機掉到了地上:“晏氏的項目要簽沾血的保密協議,你也敢說?”
他早查過了,但是搞不到手,只能等黑旳拍賣。
陳霧很茫然:“我沒簽啊。”
黃遇:“……”
陳霧走到窗邊打電話:“老師,‘長寧’項目組都簽保密協議嗎?”
余老:“是吧。”
小的一頭霧水,老的也半斤八兩。
余老:“你不用。”
陳霧:“那我跟別人說了。”
余老:“沒事。”
陳霧:“我還想送兩珠給我的朋友。”
“沒……”
“事”這個字實在是沒法講出來,余老在背著兒子吃糖,他悉悉索索地剝著糖紙:“寶兒啊,每一株都有編號,少一株你就要,”
陳霧:“我自己偷偷種了一批用來做研究的。”
余老:“那我不管。”
陳霧掛了電話,轉身對上黃遇看似不關心,實則很關注進展的漆黑眼神,“我打過招呼了,過幾個月就能給你,到時候你送到覃小姐手上,不要把我說出來。”
黃遇的面上露出幾分不自然,現在是要怎樣,聊表謝意?對陳霧?
說不出口。
黃遇剛把自己說服成功,未婚妻的電話就打到了他手機上。
未婚妻在浴室摔了,起不來。
黃遇在未婚妻的房門口佇立片刻,咬牙聯繫酒店的經理,讓一個舉止穩重的女工作人員進去給她穿了衣服。
之後他才進了房間。
覃小姐背對門口躺在床上,黃遇等了會,沒見她有什麼動靜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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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陳霧還在看電影,晏為熾趴在他肚子上睡著了。
陌生來電打亂了溫馨的氛圍。
聽筒里是戴柯虛弱的求救:“陳霧……救救我……陳霧……啊——”
慘叫聲後是疑似手機被砸壞的驚響。
陳霧連忙關掉電視:“阿熾,戴柯出事了!”
晏為熾沒醒。
陳霧從被窩裡站起來,晏為熾沒了柔軟暖和的肚子依靠,直接摔到了床上。
“大晚上的,”晏為熾悶哼了聲,他歪著腦袋去握陳霧的腳踝,沒握到。陳霧已經跑下了床,急急慌慌的。
晏為熾坐起身,黑色背心外是流暢的肌肉紋理:“怎麼了?”
陳霧只顧穿鞋。
臉被拍了下,他才定了定神,說了戴柯的情況。
晏為熾彎腰把他穿反的鞋脫下來:“別急,我讓人查查。”
陳霧坐回床上,嘴角抿得緊緊的。
晏為熾抱著他摸他肩背,通過電話叮囑底下人辦事,完全不同的性情語態。
這是晏為熾第一次沒有避著陳霧。
以前擔心陳霧多想,質疑他到底哪一面是真實的,此時就沒這個顧慮了。
“很快的。”晏為熾安慰陳霧,“相信我。”
陳霧安靜地窩在他懷裡。
“這麼緊張。”晏為熾搓了搓他冰涼的手,塞進背心裡貼著自己的腹肌,“戴柯給了你什麼。”
“同學友誼吧。”陳霧說。
晏為熾沉默幾瞬,親親他的眼睛:“我知道了。”
不多時,晏為熾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人找到了,送醫了,沒生命危險。”
陳霧懸著的那顆心落了回去,他望著黑漆漆的電視屏幕,一個人自言自語:“誰幹的啊……”
晏為熾無所謂:“到時你自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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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清早就去了戴柯那兒。
晏為熾在診所外面,讓陳霧一個人進去的。
戴柯掛著水,一身白衣服灰撲撲的,額前碎發遮住半隻淤青的眼睛,他面對陳霧關心的試探,一個字都不說。
陳霧看出戴柯不想回答,便不再打聽了。
戴柯想說什麼牽動了唇上的傷口,疼得連連抽氣,髒話都罵得不順暢,他用能自由活動的那隻手蹭掉眼角的生理性淚水:“陳霧,替我謝謝你男朋友。”
陳霧:“啊?”
戴柯說:“肯定是你讓他救我的嘛,大恩不言謝。”
陳霧在病床旁邊陪了戴柯一會:“是意外嗎?”